“我卜算很准,你要不要算下?”老道的两个徒弟竟也死了,这个消息让我从病床上坐起。
“什么?”镇长愣神。
“想算什么?”我拔了针头取牛眼泪涂抹在眼皮上,穿上鞋子找根树枝再回到镇长面前。
“不,不用,我什么都不想算。”镇长哆嗦下,急急从座位上起身连连后退几步。
“必须算。”我盘膝坐到地上,冷眼静等镇长的后续反应。
镇长在我的目光关注下没坚持多久也就屈服,他算的是他的官运。
我在他报出生辰八字后开始扶乩。
我再次扶乩,顺利非常并没有出现之前状况。
我由此确认,之前会出现状况,是有谁不想我卜算出杀害老道的凶手。
同样是卜算杀害老道的凶手,老道的两个徒弟都死了,我却还活着。
凶手,应该就是帮我的那位。
是谁帮了我?
貌似也只有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
“你……算出了啥?”镇长迟疑问询。
“官运亨通。”我收回盯着扶乩结果的视线,就此离开诊所。
南方的冬天,看不到北方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也看不到西部的万里荒漠悄无人声。
南方的冬天永远都只是一片萧条之色。
外面的天很冷很冷,却不带一丝湿润。
浸入骨髓的冰凉仿佛要把我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团一团的塞在胸肺间。
我走在惨淡月光笼罩下只有孤魂野鬼游荡的街道上,眼神越来越冷。
将我囚回冥品店的那位,到底是谁!
背叛我的青岱,死后也不知悔改,有何脸面找我复仇有何脸面栽赃嫁祸我!
若非她的栽赃嫁祸,老道和他的两个徒弟就不会死!
想到这里,我转身去往乱葬岗。
乱葬岗上,有几只双眼赤红的野狗正在一被刨开的新坟处抢食着尸体。
依旧有绿色鬼火在坟间游荡不定,依旧有繁多乌鸦蹲在坟头上睁着红色眼睛默默注视着深夜到来的外来者。
乱葬岗上较之街上有更多的孤魂野鬼,没谁知道它们到底都在执念什么,宁做孤魂野鬼也不愿去往阴间轮回投胎。
我在乱葬岗附近停下脚步,在孤魂野鬼中找寻青岱。
青岱并不在其中。
乱葬岗是无人管理任人埋葬尸首的地方,村镇还另有集中的坟地。
我接着再去坟地。
坟地里,多数坟尖上有或坐或立或只将脑袋露出来的鬼魂。
我依旧没能找到青岱。
我在鬼魂们的注视下离开,径直回返镇上。
老道的店铺内灯火通明,照着并列摆放在门口的三口黑棺在夜幕下格外显眼。
我的店铺大开着店门,若幽黑洞口吞人沼泽。
我进入老道的店铺在每口棺材前面燃上白蜡竖起细香,再搬个小马扎坐到门口守灵。
我满心的狂躁恨意,却无处发泄,只有紧攥着双拳强行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