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里的距离,对于充分完成准备的车载重装长林军来说并不算遥远,全军展开二里宽度,朝着正南方向开始移动。
长林军突然移动向前,最受震动的莫过于武节骑士。
阵中骚动,胡遵左右扭头打量四周军吏的情绪变化,而毌丘兴心意已决:“传我将令!”
胡遵及八名千人将驱马靠近,就见毌丘兴手中马鞭斜指北边缓坡:“大都督本部将至,此处高地关系我军侧翼,决不能让北府占据。在此处我军可进可退,就食干粮休缓气力,待饱餐后杀敌!”
如毌丘兴说的那样,对面羌氐联军里一支千人规模的巴氐李虎部正向这处坡地行动……只是两条腿的,哪里有四条腿跑的快?
仿佛为了拦截、防止李虎部巴氐勇士抢占高地,三千余武节骑士纷纷调头向北,踩踏午间晒干的地面,在扬尘伴随下朝北快速卷动。
轻车军高地,夏侯尚穿戴鎏金明光铠,脸上挂着面甲,站在瞭望塔上观望战局变化。
分兵千骑就能抢占的高地,毌丘兴却带着全部骑兵压上去。
这是想干什么?
夏侯尚见了呵呵做笑,对身边王忠说:“我观吴质雍凉之军,如土鸡瓦犬而已。魏无人矣,使这竖子成名。”
王忠目光随着武节骑士移动,处于谨慎也不想惹麻烦:“不可小觑,恐是吴质奸计。武节骑士乃其根本,今退兵三里有保存战力之实。此部驻屯坡上,有督战之能。”
夏侯尚依旧呵呵做笑,口吻自信:“老将军只知吴质多谋,却不知毌丘兴底细。”
随意笑着,夏侯尚心情大好,目光盯着郭谌那三十余骑。
虽是精骑,可羌氐联军再稀松,凑一支规模千人的杂骑部队还是不难的。
三十余骑如何冲的过这支乌合之众混编的杂骑?
很难冲过来,对冲时郭谌这三十余骑怀着必死决心,可一波波杂骑迎面冲来,不断有骑士被挑落,或马速因撞击而徒降、停顿,眨眼间就被人数众多的杂骑斩落马下。
最终只有六名骑士活着突破,人人负伤,不敢停留就朝着轻车军高地奔来。
高地前有临时修葺,方便战车出入的跑马坡,这六骑甩开追兵沿着坡地纷纷打马。
王忠见状尴尬做笑:“羌氐不堪用,吴质非要强征入伍,也不知他究竟如何做想。”
夏侯尚也不挑拨王忠话里的失误,明明只是一句应景、无话可说时的废话,没必要揪着不放,顺着王忠心意说:“去看看,来人是何说法。”
“是。”
王忠本想说一些表达立场的话,可夏侯尚已经抬头去看远处战况,王忠不好打扰夏侯尚的兴致,就顺着木梯走下。
营垒大门并未封闭,而是摆着五辆拒刺战车……谁敢顺着跑马坡往上冲锋,这一辆辆的拒刺战车就能顺着跑马坡冲下去。
轻车军又占据高地,有简陋防御工事,此刻弓弩都张列在栅栏隙缝中,瞄着坡下环绕立营的羌氐联军。
王忠登上寨门低头细细审视,郭谌右手自腕处斩断,身边亲骑正为他捆扎手臂进行止血。
面容发白染着血点,郭谌仰头看王忠,语气诚恳满是祈望:“轻车将军!武节骑士前来解困,还请轻车将军克服艰难,发兵助战!”
王忠不忍心挖苦、刺激郭谌,手臂指着正西方向的高坡:“郭君,武节骑士也上山自守了,恐难接应我部下山参战。”
郭谌有些不相信,扭头去看,就见正西方向的坡地上已然扬尘弥漫,坡上稀疏放箭,企图抢占这一处坡地的巴氐持盾掩护,交替后撤,退了回来。
还是有些不相信,郭谌去看武节骑士原来的驻地,那里空荡荡,什么都……有很多遗弃的马粪蛋蛋。
郭谌回头去看王忠,王忠一副爱莫能助的沉默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