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向着金秀举起酒杯敬酒,金秀垂下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酒杯之中水波荡漾,酒微微满出了酒杯,却丝毫不溢出,颤颤巍巍的在酒杯中晃动着,可见是极好的陈酿。
金秀又抬起眼来,看着福康安的眼睛,她今个没什么心思,也不怎么高兴和福康安敷衍什么,她希望可以迅速的解决这里的事儿,在金秀看来,今日还是家中的事儿最要紧,“三爷,咱们也算是认识了,这些客套之礼,不必再谈什么,咱们还是开门见山的好,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就是了,我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能办,我也直说,不会耽误您的功夫。”
金秀表现的好像遇到敌袭的刺猬一样,身上的根根刺都竖了起来,警戒心十足,福康安也不生气,把酒杯之中的酒给喝了,又夹起了一块肴肉,细细的吃了,纳兰信芳不耐烦他这个做派,“福三爷,您有什么话儿……”他接收到了福康安瞪过来的眼神,原本有些不耐烦的表情,顿时又变成了和善的样子,“就直接说嘛,金姐姐不是外人,能帮忙的,那里会不帮忙呢?”
“云贵总督杨应据谎报军情,屡次称大捷,万岁爷心中不信,我家大哥富灵安是御前侍卫,他已经出发去云南查看消息,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云南那边和缅甸,打的如何了。”
杨应据到任之后,依靠着云南的土司之军,在局部小范围内也是打了几次胜仗,云南诸多地方官员被表面的军事顺利所蒙蔽,主战热情高涨,鼓动杨应琚继续对缅作战。虽然内部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认为缅甸声势浩大,不宜擅开边衅。但杨应琚对缅甸局势茫然无知,认为缅甸不过是莽匪和木匪两部分组成,内部分裂涣散,不足为惧。在杨应琚的支持下,主战派发布檄文号称“发兵五十万,大炮千樽”对缅甸大举进军,以震慑缅甸,同时多方招抚缅属土司。
杨应琚一味按照前线清兵的奏报上报给皇帝,至今已经屡获大捷,前后杀敌至万人。永盛皇帝不是傻子,查看地图,发现交战地方几乎都在内地,“如果是官兵屡屡获胜怎么缅兵反倒越打越进来了?而回想平定西疆时,大小百余战,杀敌也不到万人,云南仅仅几次战斗,就杀敌超过万人?决不可能!”
“若是我没有记错,杨大人为人勤学能干,但军务上,似乎是一窍不通,”金秀淡然说道,“谎报战功或许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只是被手下的武将们蒙蔽也是有的。”
“哦?似乎金姑娘对着杨大人还颇有好感?”
“没什么好感,统帅无能,累死三军,”金秀继续说道,“他既然在这个位置,就该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别说是要大胜,这个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但不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亦或者是不要让缅甸军队如此肆无忌惮的入侵大玄境内,这就是他最大的罪过,如此都做不到,如何能做三军统帅,云贵总督?”
“依你金姑娘之见,缅甸该怎么平定?”
“这问题我拒绝回答,”金秀不上福康安的当,“缅甸不是大玄境内,平定这个词儿用的不对,三爷想着平定缅甸?那么就是要开疆扩土咯?若是真的有如此厉害的主帅出现,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可以封王了罢?”
“本朝如今没有异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