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告诫金秀不要插手外头的事儿,这完全是出于自己个的好心,也是出自于李玉优秀的当差素养,当差的素养不是说要事无巨细都禀告上头的,鸡毛蒜皮的事儿自然不必说,这些事儿都办不好,主子为什么要用你?而有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也是不适宜要说的。
李玉这么说,可面前的这位十二福晋元氏却是不以为然,反而是辩解自己这个事儿已经在做,是不能够不做的,李玉很明白聪明人的想法,他看到过了宫内和朝外无数个聪明人,聪明人很厉害,青云直上不是问题,但聪明人也容易失败,很多都倒在了自己的聪明上,他对着元氏的不以为然不表示奇怪,李玉微微一笑,“福晋,可知道南氏是怎么被废的吗?”
金秀微微一愣,“我不知道。”
“南巡到杭州的时候,奴才就跟在万岁爷跟前伺候着,南氏如何被废,我瞧得清清楚楚,南氏被废的原因,就是因为干政。”
或许是因为要回去伺候皇帝,李玉也没有再和金秀多说什么,“现在您不明白,日后想必是会明白的,今个是除夕,到处都不得空,等有空了,奴才再来告诉您。”
李玉翩然离去,倒是留下了金秀在这转角处苦苦思索,南氏被废是因为干政?这实在是出乎金秀的意料,而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南氏也和自己一样,和外朝的大臣勾连串通什么呢?
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而且现在金秀受了这么一会子的惊吓,倒是有些心神不宁,再也没办法好生思索事儿了,于是也就只能是赶紧着回淑芳斋的正殿去,这一个晚上可真是吓死人,虽然是被李玉听了去事儿,但不幸中的万幸,那就是李玉并没有告密的意思,但若是再被旁人听到什么,那可真是闹开了收拾不了!
金秀迅速的回到了淑芳斋,永基几个人正在饮酒,倒是也没有理会金秀去了何处,富察氏呆坐,莲叶正在和她说着什么,其余的嫔妃自然不会来管着阿哥福晋们谁在谁不在,自己巴不得这会子偷着乐,还是尹氏最是关注金秀,见到金秀回来,“福晋这是去哪儿了?这么许久都没见着你。”
“哦,”金秀忙解释道,“喝了点酒,就觉得头有些晕,又怕御前失仪,所以这才出去走了一会,却也不敢走远,但夜里头又瞧不清楚什么,迷了路,一顿好找,这才回来了。”
尹氏笑道,“你住在宫里,怎么还找不着北呢?看来还是到处走的少了,以后可是要跟着我,多到各宫娘娘那里去走动走动,走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尹氏还预备着在金秀这里探究什么,可这会子皇帝皇太后皇贵妃三人又出来了,显然休息的差不多,皇帝还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皇额娘,时候尚早,”皇帝看了看怀表上头的时间,“咱们再听几出戏,如何?”
皇太后笑道,“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就是,不必再问我了。”
一时间琴箫声复又响起来,升平署的太监来报,“启禀万岁爷,供奉选了《思凡》一出。”
皇帝是知道戏的,听到这位角儿选了《思凡》,颇来了兴致,“这《思凡》可不是等闲人可以唱的!他倒是胆子大,竟然敢唱这个!”
皇帝叫这位苏州来的角儿马上装扮起来,就等着看了,《思凡》一折出自《孽海记》,讲的是尼姑思凡下山的故事,这下山算不得什么,关键是又要唱念做打又要底气悠长不能够因为摆弄身段影响了气息,全剧一人到底,身段繁重,姿态多变。前半剧以唱腔细腻及思想转变的过程为主,后半剧则着重在身段功夫,涵盖了闺门旦及贴旦的领域,一般以贴旦应工,必须要有闺门旦的含蓄。故此也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的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