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仿佛跑完了整个的马拉松,陈文志终于到了卢府,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颗心怦怦狂跳着,胸腔里仿佛住了一只青蛙,他擦了擦汗,看着卢宅巍然屹立的大门,想敲门进去找仙儿。
古语里说,穷人家是竹门,木门,寒门,有钱人家是朱门,高门,大门,此时此刻的陈文志是深刻地感觉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在抬头努力仰望着卢宅的朱漆大门。
陈文志鼓起勇气想敲门进去,守门的大爷却如同门神,黑着脸不让他进去。他拼命往里探看,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来。
卢宅的马头墙高不可攀,暗示着他和卢仙儿的遥不可及。
这个时候,天空下起细雨,春天的雨如同银丝,在阴沉的天色下一闪一闪。
陈文志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外面等着,仍由雨水淋湿衣角,他渴望着出现奇迹,仙儿有机会能够重新走出卢宅出来上学。
然而,他失望了。
很快,他全身被淋得透湿,整个人如同落汤鸡。望眼欲穿,卢仙儿也没有出来。
卢宅内,卢连海坐在太师椅上,医生刚刚请来,替他号了脉,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下,说他有了内伤,需要吃药治疗。
四周安静得如同山谷。
此时此刻,卢连海的背上仍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整个背部被烙铁烙过,一阵扎心的疼痛,想到他居然被那乡下小木匠砸伤了,不由怒火中烧。
因此,愤怒之下的卢连海叫管家把宝贝女儿急匆匆地从学校接回来了。
卢仙儿看到管家,便问家里出了什么事,需要从学校请假回去,管家听从老爷的吩咐,只撒谎说老爷生病了,仙儿听说父亲生了病,立马温驯地跟着管家回家了。
卢仙儿到家的时候,郎中刚刚给卢连海看完病,收拾药箱准备回去,仙儿看到药箱,便相信了管家的话,立马向前,对卢连海关切地问道:“爹爹,你怎么突然生病了?”
她的亲生母亲拼命地向她使眼色。此时此刻的卢连海,如同一枚点燃的炸药。
卢仙儿不知道母亲的意思,看到父亲嘴角流出血来,便拿出自己的手绢,轻轻地想擦掉,卢连海看到女儿如花朵般的美丽,心里生气,烦恼地伸出巴掌,将她的小手打开。
“爹——”仙儿一脸困惑。父亲很少这样生她的气——
卢连海没好气地骂道:“我为什么生病,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在学校念书啊。”卢仙儿委屈巴巴的,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用两只小手绞着手绢。
卢连海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调戏李翠仙被陈文志那个小木匠打了,因此,只好按捺住火气沉默。
空气沉甸甸的,仿佛灌了铅。
周围的人,如同老虎身边经过的兔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