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
陈文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想他何德何能,让楼家的大小姐做这种粗活?!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小姐要恢复成女儿身,要扮作乡下的穷丑姑娘,因为只有这样的打扮,才能顺利在饭店找到洗碗的工作。
大小姐又是为的什么?为了他可以如此付出?
陈文志又感动又疑惑。
那天晚上,楼家月回到家中,陈文志已经把房间的卫生搞了一遍,并且从酒店的后厨烧了两壶热水,等到家月进屋,他便立马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楼家月心中高兴,接过热水,放在手心捂着,手心温暖了,心里也温暖了。
窗台上放着一支红梅,开得正好,想着外面的大雪,家月微笑起来,心想这支红梅应该是文志去外面折的吧,大雪配红梅,他还挺有情调的。
她微笑着欣赏了一会红梅,又看了看陈文志,发现他也在看着她,好像研究什么东西似的研究她。楼家月的心猛地一跳,立马低下头来,她对陈文志笑了笑,温柔地问道:“今天你好多了?”心里此时此刻很甜,像汪着蜜。
他能够打扫卫生烧开水,这说明身体慢慢康复了。
这真是最好的消息!
一切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
陈文志望着窗外的大雪,双手负在身后,他感慨地说道:“来上海时是深秋,现在冬天都快过去了,大病三个月,再不好,大小姐,我真是做鬼也没脸见你!”
他想起今天偷偷跟大小姐出去发现的真相,不由心中一酸,眼眶红了。
如果不是大小姐出去做下人的活,赚钱给他治病,他可能早就死了。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想到这里,陈文志转过身来,凝视着楼家月,猛地跪了下来。
楼家月原本在喝热水,看到陈文志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手忙脚乱地把热水杯放下,又手足无措地去扶陈文志,因为他这突然一跪,她的一张小脸已经烧得通红。
她用力扶着陈文志,再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她对他结结巴巴地劝道:“快起来,文志,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如何受得了这种大礼!”
陈文志却仿佛铁水焊在了地上,坚持不肯起来,他拱手对楼家月施礼说道:“大小姐,救命之恩,陈某永志不忘,我这条命,就是大小姐给的,以后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陈文志这一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父,除此之外,再无向他人跪过,但是我一定要跪在你的面前——”
楼家月一呆,按理来说,陈文志说出这些话来,她应该高兴,应该笑,可是无论如何,她却笑不出来。
他感激她?!
可是她所做的这些,不是要他感激的,她要的是——
楼家月想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陈文志,然而,不管她看得多仔细,陈文志的眼里仍旧只有感激,没有她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