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去抱,因为他一抱她,她又会开始对他发起攻击,开始防范,他知道她是出于本能的厌恶他。
转过身来,看着天窗外的天空, 叹了一声,“云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结婚很不容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要嫁给我,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打电话给我,你骗我出了车祸,当我准备找你的时候,你从人群里跑出来,你跑出来就抱着我。”
江昭哽住,闭了眼睛,他觉得窗外光怎么会那么强,刺得他眼睛胀痛,“你抱着我就亲,我那时候生气,气得快要跺脚,我担心你出了车祸,可是你玩我,你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你害我白担心,我问你要干什么,你说,你要嫁给我!”
“云叶,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时候,你跟我说,你要嫁给我,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眼睛里跟点了烟花一样,突然间就爆得夜空都亮了似的,你那个口气,那个神态,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跟用刀子刻在我脑子里似的,我记得你当时那么自信,那么坚定,你就像是被人打了桩似的稳稳的扎在我面前,推都推不了,就像是非要嫁给我谁也阻拦不了似的,就好象一辈子都不会反悔似的,我当时就觉得你怎么能那么笃定啊?那样子都把我震住了。我永远都记得你当时站的位置,那个时候枫叶都红红的,你头顶也有,周边也有,那时候阳光金灿灿的穿过那些叶子照在你眼睛里,云叶,你那个时候的眼睛明亮极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云叶,不管那时候你是真心或者假意,你敢否认那时候你那样坚定是装出来的吗?”
叶儿自己听着听着,听得有些入了迷,听到男人有些低哑轻哽的叙述,难免心殇,缓缓道,“我没装,那时候我就想嫁给你,我就想我不能让欧阳妍跟你结婚,她跟你结了婚我就成了小三,我不当小三,我坚决不当小三,我就抱着这样的念头……”
她就抱着这样的念头把自己变成了正房,把欧阳妍变成了小三。
江昭听着,吐出的长气,多少有些安慰,欣慰,宽慰,总之,心里软软的那一块,这时候酸涩虽是当头,却亦是暖柔无比。
“云叶,我知道昨天你看到了,我跟你解释,说我和她之前没有什么,你不信,但我还是跟你说……”
“哎~” 叶儿叹声打断,“江昭,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那些,真的,我知道你不想离婚,那我们先不离,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江昭,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外界那些事,你尽管去处理,我也不管了,不离就不离吧,反正我现在又不需要再婚,等大家都淡了再说这些,我们以后相安无事不要吵,也不要闹,我也烦了。”
有人说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在她看来,执念这枚盾的克星是时间这柄矛。善变的根源是人性的本质。
说到底,日星月异,斗转星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不会变,她讨厌此时自己的冷静和成熟。虽然心口钝痛还是依然清晰存在,但是发现自己这两年别的没学会,学会了一样,就是心狠,对自己心狠。
从父亲出事后,她做的许多事,都不给自己留后路,遗余地。好多次都把自己往死里逼!
恩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可以走出来,有脚的地方就有路,所以人不可能无路可走。
她把自己逼到海边,敢以为自己会游泳便淌过去。
妍出的嫁。她把自己逼到森林,敢以为里面有野果便闯进去。
她把自己逼到悬崖,敢褪下衣服当降落伞跳下去。
她没有不敢做的事,包括狠狠打自己耳光让自己清醒,包括打欧阳妍发泄心中的屈辱,她没有打他,只不过是……虽恨却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