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自报家门之后,沈哲的手终于缓缓松开,纪雨绮连忙爬到他身边,借着手机灯光,她看到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孔,他一手按着自己不断淌血的胸膛,即使濒临昏厥,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也透着冷厉的光芒,他声音黯哑,“不要去医院,带我去小诊所。”他身上是枪伤,如果去医院,很快会引来警察,更有可能让那些暗杀他的人追踪到。
“好!”纪雨绮没时间多想,赶紧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将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照明,摸索着走出树林。
“再撑一会儿,我的车就停在外面。”纪雨绮累得直喘,突然发现靠在肩膀上的人没有反应。
侧头一看,沈哲垂着头,已经昏死过去。
纪雨绮心里一紧,连忙扶着他靠在树干上,飞快脱掉脚上的高跟靴扔到一旁,然后弯腰将他背到背上,他的重量几乎将她整个人压趴下,她咬着牙,将他的身体往背上托了托,艰难地迈开步伐。
地面很凉,即使她穿着羊毛袜,刺骨的凉意还是透过脚底板传遍全身,她毫不在意,目光坚定地望着停车的方向,迈着沉重的步伐,稳稳地向前。
城北的老城区,遗留着不少四合院,据说,以前住在这里的都是极有身份地位的人。
纪雨绮背着沈哲,迈入一家四合院,这是外公留下的老宅,她每年都会过来住几天,这里每隔半个月就有人打扫,所以房间还算干净整洁,日常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她把沈哲放在床上,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双脚也差点冻僵,她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跑到厨房烧水。
“绮丫头,绮丫头……”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纪雨绮连忙出门迎接,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提着一只硕大的医药箱,健步如飞地朝她跑来,“哎哟,绮丫头,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大半夜的还被你叫过来……”
“唐爷爷,谁让您医术高明呢,不然我也不会麻烦您啊!”纪雨绮笑着上前提过药箱,领着他往卧室走,“唐爷爷,我朋友伤得挺重的,您赶紧替他看看吧。”
唐鹤杰气喘吁吁地摸了摸胡须,“好好好,别着急,等我喘口气。”他目光往下,突然看到她脚上只穿着袜子,登时吹胡子瞪眼,“你这丫头,怎么连鞋都没穿,冻坏了怎么办?”
唐鹤杰跟纪雨绮的外公苏正航是挚友,唐苏两家是世交,唐鹤杰很疼爱纪雨绮这个晚辈。
“唐爷爷,我没事,你快点帮我朋友看看吧,他流了好多血呢!”纪雨绮急得不行,直接推着他往床前走。
“有我在,他死不了。绮丫头,穿好鞋,然后过来帮我。”唐鹤杰退休之前,是部队里面有名的外科大夫,他只是看了一眼沈哲受伤的位置,就能做出判断。
“好的。”纪雨绮有条不紊地将药箱里面的手术刀等物品一一取出,她虽然没有学过医,但在唐鹤杰的熏陶下,她对这些手术器械还是很了解的。
唐鹤杰戴上口罩,用剪刀剪开沈哲的衬衫,顿时,一具肌肉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然后是拥有六块腹肌的腹部,虽然沾染了鲜血,却丝毫不损魅力值。
纪雨绮脸上一烫,转念又觉得羞愧,现在她也算“护士”,怎么能顾忌这么多呢。她抿了抿唇,拿起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血迹。
“麻醉剂”唐鹤杰伸出右手。
纪雨绮忙将麻醉针放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