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做工精致的手铳，放在桌上，沉闷的一声响，让两个人心头都是一紧。
半晌苏冉才说：“这东西不好到手。军火大多受皇家管控，官家制造都有月河谷的标记，如果是黑市流出来的，一般是鲤城港流入，从南海诸国走私进来。”她细细查看着那块铁片，“可惜是零件，若是有整枪，倒是好判断些。”
“这便是陈家老到之处，将整枪拆开储存。”叶臻拉了把椅子坐下，将三清堂密室里的见闻细细与苏冉说了，“若我不是无意中踩到了那块砖，就不会发现那个盒子，而即便打开了盒子看到的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铁片。若不是我又发现了弹簧，我可能真要以为那是堆废铜烂铁。若不是没时间我必然要看看的，若我没猜错，密室下面藏了手铳的各个零件。”
“而且……”叶臻理了理思绪，把三清堂的见闻按时间顺序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下线头可多了，陈家跟活尸肯定脱不了关系，又新出了叫‘guīqǐpíng’的‘主公’，他们好像要借刀杀人，杀的是谁我也不知道，还有那奇怪的日照峰模型……”
线头确实很多。
叶臻往椅背上一摊：“反正我已经暴露了，随便查吧。”
“别的我不知道。”苏冉摊摊手，“妫起平你不知道吗？宁寿宫张烨啊。”
“嗯？你怎么知道？”叶臻一下子坐了起来。
苏冉递给她一本《末世悲歌》，正是陈拐拐手写的书稿，书页已经有些泛黄了，“陈老头以前讲了那么多遍晋王长祚的故事，你也听了那么多遍，没记住？”
“哦，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叶臻恍然大悟，继而又说，“我光记得‘那晋王长祚……’，长祚长祚地听多了，哪还知道人家大名叫什么。”她自顾又念了几遍，“起平，长祚，张烨。”片刻又问，“那陈崇绪还骂妫起平孬种？传说三清堂和宁寿宫关系匪浅呢？”
苏冉想了想说：“其实这关系有点曲折。”
叶臻狐疑地看向她。
苏冉说：“张烨有不少女人，这你知道吧。”
叶臻点头：“知道。”
苏冉便道：“虽说三清堂和宁寿宫关系匪浅，但这关系其实还要转上一转。张烨最宠爱的女人之一陈婉宁出身陈氏知本堂，所以三清堂和宁寿宫的关系是从知本堂那边沿过来的。”她顿了顿，补充道：“张烨对陈婉宁很信任，他在南方的产业很大一部分都由陈婉宁打理，我跟她有过几笔生意上的往来，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
叶臻若有所思：“那这关系还真是复杂。”片刻她又歪倒在椅背上，“可这跟叶家的事也没什么关系啊。”
苏冉揉了揉太阳穴，“其实你追着陈家本来就不一定查得到叶家的事，还越查越复杂了。”她知道叶臻肯定不会轻言放弃，便说，“不如你再回去查查江家那边？”
叶臻摇了摇头：“叶家的事，能查到最好，一时查不到……也不急。但陈家查出来的东西很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管。”她抬头正色道：“阿冉，倘若真是火器，陈氏……野心不小。”
苏冉面色也凝重起来：“好，我会去查。”她想了想，又问，“此事……是否告诉陛下？”
“我这就去写信。”叶臻窜起身来，又想到一事，附到苏冉耳边，贼兮兮地笑道，“我往盒子里倒了王水，陈崇绪要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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