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与修为圆满之境的修士能否成仙息息相关，但也并不代表这功德与普通的凡人无甚干系。
并且恰恰相反，寻常的凡人，才是更要注重功德的。
凡人不比修士，也不会像修士一般以淡泊修心为己任，更别提什么克己，清心之类的修炼法门。
没有仙门道教的束缚，使得寻常的凡人更容易作恶，而功德便是专门用来记载此人生平善恶的。
曾有传闻，穷凶极恶之徒功德若是太低，会受上天惩罚招飞来横祸惨死。
更有甚者，说是会影响死后的转生。
但苍棠对此不甚在意，她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道，“我把我全部的功德都给你，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一字一句，清晰坚定。
黑衣人闻言顿了顿，道，“你确定？”
苍棠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有件事兴许我还是该与你说说的。”男子站在原地，执着法杖的手微微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随后才缓缓道，“你知道，凤霖石蕴含灵力，且能与主人产生一定的共鸣，佩戴久了，能助你的魂魄与肉身更好融合，说不定便能使你的魂魄变成人魂……”
人魂分为三魂七魄，却也并非缺一不可，所以哪怕后来他依旧拿走了她的花魂，她也依旧能保持魂体不灭，如普通魂魄一般转生。
说到这里，男子又停了停，才继续道，“也就是说，苍棠，若是不出意外，你有机会变成真正的人，纵使死后也会有魂魄遗留转生，想必你清楚这人族的功德对转生的有多重要，所以，如今你当真要以这满身功德与我做交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与她说这些，兴许是女子那副破釜沉舟的气势着实是让他动容，所以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他还是忍不住将一切与她说清楚，以免她日后后悔。
毕竟能修出自己的人魂，可谓是连无数神族都梦寐以求的。
自混沌以来，万物魂魄大都与肉体联系紧密，若是肉身毁灭，魂魄也当散去。
唯有人族一脉，虽然是六界之中最弱的存在，但他们的魂魄却也最为奇特，能在肉身死后，分离成独立的魂体，再次进入轮回，生生灭灭，永无止息。
也正因此，惹得六界许多其他种族对人族的魂魄垂涎不已，更有甚者，专门特殊法门，抓游荡于世间的人魂回去钻研，手段一度残忍。
“你当真愿意，用这一切，换那个只能困住他一时的幻境？”
男子的发问浅淡而又未有半点多余的情感，似乎只是在简单的向她确定什么事情。
她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听见了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奔腾狂啸，似乎是理智想要冲出牢笼，却被不知名的情绪困得死死的。
我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最好，但如果要以失去你做代价的话，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我愿意。”她听见自己开了口，声音平静，宛如将上战场的将军。
只可惜，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八百里外无援军，八百里内无同盟，她纵马沙场，面前的一切只是她一人的孤军奋战。
哪怕战死沙场，也只是她的罪有应得。
男子看她的模样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故而没有再多说什么，没过多久，他便隐去了身形，彻底消失在屋中。
第二日清晨，她发现自己的枕边，多了一枚通身碧绿的戒指。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空无一人，凝神隐约能感觉到戒指内部蓬勃的灵力流转，心下对于这个戒指的来历大多也有了些了解。
于是她默默的将戒指戴在了手上，照常起了床。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七日时间眼看就过去了，依照白民国的风俗，作为主持祭礼的凉亦会以祭司的身份，给即将及笄的公主送来豆蔻枝。
苍棠为了此事早早的便梳洗打扮好了，在落棠殿正厅中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午后他来的那一刻。
他来时眉间风止，神色温润雅致，她看到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有所停顿，她还还来不及为他那瞬间的停顿所窃喜。
然后便见他侧了头，看向身后跟着的端着豆蔻枝的道童。
道童得了指示将豆蔻枝奉上，她看见他伸手，宽大的广袖下的手掌干净而修长，指节分明。
他执起红漆木盘上的豆蔻枝，献至她面前，头也不抬的对她行了礼，“天清派凉亦，拜见公主，愿这豆蔻枝保佑公主，此生平安喜乐，邪魔难近，诸事顺遂。”
祝福的词措她听过太多，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说的这番格外好听。
如玉碎般的声音，掷地有声，却并不显得刚硬。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但还是很自然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豆蔻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