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不死的,我要摔死了你就无后了,还不快点?”
被人绑着还能这般目无尊长,五弦的白眼快要翻到头顶,也是很巧,她刚吃过饭,便听到有人被吊在了长宁阁,她连帝君都没告知,独自来看热闹,然后就看到这一幕,真是一阵恶寒。
上阁之人纷纷滚了下来,杨老大叫“不好”,长宁阁顶站了一个人,衣袂翩翩,俯视众人,薄唇轻启,“杨宝钱,你可知罪?”
“我有罪?你脑子被驴踢了,我告诉你,再给我装神弄鬼,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杨宝钱左右乱踢,如同一只钟摆,荡的杨老是一阵揪心。
“三年前,你爱慕沉美却不得,便利用沉美对柳家少爷柳卿云的倾慕,将沉美骗到长宁阁,而后用抛绣球的方式,引得全城男子纷纷入伙,继而侮辱和玷污沉美,一月后,沉美不堪受辱,从长宁阁顶一跃而下,半月后,大雨倾盆,长宁一夜被淹没,从而变成水城,杨少爷,我说的可有半点错?”
“大错特错,哪来的竖子,居然敢污蔑本少爷,谁给你的胆?呸!”杨宝钱脸涨了个通红,骂骂咧咧。
“哼!污蔑?因你一人私心,坑害全城百姓,让长宁城三年来都浸泡在水中,你还喊冤?”
城下百姓议论纷纷,已然炸开了锅。
“也没个证据,随口说说谁不会?造谣一张嘴啊!”杨宝钱却镇定下来,得意洋洋的望向那些看好戏的众人,而后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有人畏葸,有人回避。
“杨兄,当年你冒充我的字迹给沉美姑娘写信,做的属实过分。”柳卿云慢慢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众人纷纷让道。
杨宝钱圆眼一睁,“你这个腐朽不堪的老古董嚼什么蛆?我冒充?你该回去问问你那个婊子穆呦呦,别什么都朝本少爷身上扣!”
柳卿云掏出一封信函,将信展开,“杨兄没想过这封信还留着吧!‘巳时,长宁阁见。柳卿云。’”
杨宝钱忽的嘿嘿笑了起来,“就凭这张书信也想给本少爷定罪,也太好笑了!”
瞬时,从天上飘下数十张白纸黑字,人习惯性的去争抢,有识字的默默地念出了内容,“李奉,袁松,赵顾节,陈子君……”
有人流汗涔涔,有人呆若木鸡,还有人没由来的喊叫,人群乱成了一团浆糊,五弦差点被推倒在地,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老zao,有你di名zai,泥来看一ha啊!”
一男子拉拉一旁的男子,叫“老赵”的男子忽的惊叫,“啊啊啊啊,呗呗呗过来,不似我不似我,窝没有没有……”
“老zao,怎敢地?”
“唔不晓道,呗碰我!”
周围的男子就跟得了癔症一般,还是能传染的癔症。
有人摆摆手就要上船回家,有人贼眉鼠眼的朝不显眼的地方躲,还有人则盯着那张写满了人名的纸,双手都在颤。
“你个老不死的,还不来救我,疯了就疯了,少这几个狗东西还能怎样?”杨宝钱摆动着双脚,颐指气使道。
“欸?”柳卿云一个没注意,差点跌倒在地。
“对对不住啊,柳公子,我家里有些事,心急了些!”歪戴着瓦楞帽的男子搓搓手,躬身赔礼道歉。
“您这是?”
“嗐,家事家事!”
“您这么着急,怕不是这纸上戳中了您的心事?”
人群开始安静下来,纷纷侧目。
瞥见周围递过来的目光,男子抓紧了青布衣袖,“嗐,哪有的事?”
“连名目都有,你猜我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男子不经吓,“扑通”跪了地,“我我我我糊涂,我老糊涂,色迷心窍……”
男子忽的指着旁边一人道,“你你你!钱秃子,前一夜搞了她,身子都不擦,给我恶心了一晚上!呸!”
钱秃子气急了,抡起拳头便跳了过去,“宋瘸子,狗杂种的老色胚子,说什么呢你?”
拥在旁边妇人小声讨论着,“你男人也干那事了?”
“全城沸沸扬扬的,不想知道都难,当年我男人娶我入门时,家里都没那么热闹!”
“你没管他?我男人要去的时候,我把他手脚都绑了。”
妇人冷笑一声,“我怎听说你家男人差点跟接绣球的人打了起来?”
“什么?!”另一妇人脸上极其难看,撸起袖子就要朝家赶。
柳卿云一把拉住钱秃子,厉声道,“第一日谁抛的绣球?”
钱秃子人如其名,猥琐的斜着小蛤蟆似的眼睛,朝长宁阁一扫,“那么久的事情,我哪知道?而且,我是第五日才去的,你在我这儿问不着。快让开,我要把这个瘸子的右腿打断!让他变成瘫子!”
“你这倒是记得清!”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没有证据啊!杨宝钱嘻嘻笑着,嘴圈上还留着笑劲儿。
五弦的心凉了半截,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她有些窒息,当真相慢慢被撕开,却残忍的让人无言。寒气中的一切好似结了冰,连空气都结了冰,五弦看着这一出闹剧,想笑却笑不出。
“钱老二,外号钱秃子,二十又三,五年前爹娘葬身火海,而你的身上多处烧伤,你猜猜看,你爹娘怎么死的?”
钱秃子一惊,抡起的拳头顿在半空中,硬是没砸下去,“我爹在柴房引炉子,然后然后……”
帝君缓缓飘了下来,在他眼前立定,“你家那块地,后来被谁拿了?”
“大爹说,我家的后事他来付,多亏了大爹,多亏了……大爹……”钱秃子一脸不可置信,“大爹不是……那样的人,他很疼我,他跟我爹的关系很好,他们是兄弟俩……”
“那块地本就是你大爹的,你爹娘死后,后来被杨家赁去做了赌坊,我听说你大爹给了一个极低的价,低到离谱,而赌坊每月给你大爹丰厚的漂没……”
杨老双眼一横,“胡说八道,我杨家什么时候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杨老先生,我可是听说杨家多次找钱家家主的麻烦,这也是假的?”
钱秃子跌坐在地,震惊的无以复加,“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他昂头望着杨宝钱,满眼的绝望,“你们这般对我,我居然……居然帮你们去绑了那姑娘。”
杨宝钱看他那个怂样,火气一下子冲上头顶,“钱秃子,你少给本少爷在那里装清高,第一日便送与你享用,我家下人在外听了个清,一夜几次,你是忘了自己那贱样了?下贱胚子就是下贱,上不了台面的烂泥糊子,也配在这里跟我叫嚣?”
周围鸦雀无声,杨老面色铁青。
帝君侧身看向宋瘸子,“宋三文,人称宋瘸子,怎么还会金屋藏娇呢?”
“你放屁!”
“你住钱老二隔壁,走水当日真的毫不知情?”
“我睡的死,哪里晓得?”
“也是,从有榘镇拐来的媳妇,生怕别人知晓,就算一点动静都不敢伸头去看。”
场面开始失控了。
“借个色屁抠儿,还藏人了?”
“不要脸!”
“一克儿到他尬ki看看。”
“嘿嘿嘿……”
“你你你,我自己花钱买来的,怎滴?犯法?犯了哪条法?”
“哈,杨家人要你帮点小忙,你本是拒绝,拐媳妇的事却被杨家要挟,如果我说错了,那你为何走水之后便从城东搬到了城北?”
“那里死了人,晦气,我为何不能搬?”
“我可听说,你是在走水日前一月便办好了诸多事宜,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要说什么?”
“女子的家人马上便赶到城东,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
宋瘸子一下子慌了,指着杨宝钱的手指都在颤抖,“杨宝钱,我就不应该听你的,我媳妇要是没了,我跟你同归于尽!”
说罢甩头便跳上船头,钱秃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也一并跳上去,两人在船上厮打起来,骂骂咧咧。
杨宝钱冷冷看着这二人,发出一阵冷笑,“一帮贱民,没个吊用!”
杨老一边说“来人抓了这个狂徒”,一边朝角落里使眼色,几人轻手轻脚上了阁。
“啊……”
几人如同碰到了鱼雷,轰然炸开。
“杨老先生,别白费力气,我还没说完呢!”
杨老沉下声,“你想要什么,钱,权还是女人?”
帝君勾起嘴角,“杨老先生,这份大礼也不知中不中意?”
“你!”
“杨家人天天为非作歹,杨宝钱老是欺负我儿!”
“杨宝钱从不给钱,每次直接从我家摊子上拿东西,我家男人跟他要钱,他竟然让人把他打了一顿,在家里硬生生躺了一月。”
“谁说不是,仗着城主的身份,欺压百姓,净干龌龊的事情!”
“来人!来人!你们反了反了!”
好像是积攒了很多怨愤,人群迅速朝杨老那挪动,几名下人挡在百姓前面,捏紧了手中的棍子。
为什么这章这么多字,因为我发现长宁篇居然写了快40章,啰里啰唆写了那么多,我真的服了自己,赶紧结束这篇吧!要秃了。喜欢五弦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五弦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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