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破针却摇摇头,道:“没用了,你再催动也没用了,里面的纱绢已然被制衣法器吞噬了。”
“这什么法器,还吞噬纱绢?”
“你懂个屁啊,你以为此处为何全是精纯灵气,这制衣法器一旦催动,便需极为惊人的灵气供养,制衣娘子的针原是娘子的本命法宝,与制衣法器一道,才能将灵气催动起来,如今你没有针也就罢了,你倒是放枚假的呀,你连哄它都不哄一下,它一生气,自然将你的纱绢吃掉了。”
还有这样的事?这法器着实有些任性啊!良素上前拍了拍那方形大脑袋的法器,道:“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任性的小东西。”
“还说法器任性,怎么不说你自己蠢?”
“你一杆破针,跳出来便说我蠢,我一会将你扔进去你信不信?”良素一把抓住破针道,她已经忍它很久了。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等着!”
良素果真便不松手了,又用玉简催动了法器,反正自己备下的纱绢多,浪费个几匹算得了甚?且先制住了这嚣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破针再说。
说动手便动手,良素又将纱绢放在法器的窄口之间,便运起霓裳九针的功法来,法器果然便将纱绢吞了进去,不多一会儿,便现出良素想制的衣衫的模样来。
亦是在此刻,良素忽地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右手执着破针,霓裳九针的功法便这般从第一针运转到第四针,破针竟与自己呼吸之间遥遥相应,良素只觉明台从未有过的澄明,破针似不在自己手中,竟似在识海之间一般。
良素蓦地便见到自己时常梦见的那个梦,说来奇怪,自自己进了仙衣坊,那梦便不怎么做了,今儿却在明台之间如此清楚地显现出来,待看见梦中的小小的孩童那一双如星星般晶莹的眸中现出坚韧的神情,下一刻丹田处却忽地爆出一蓬血雾时,良素再忍不住惊呼出声:“不要!”
然,哪里阻止得了,一枚金针瞬间划亮了漆黑的魔域天空,只一瞬,便在天际中绽放出血红色的“烟花”消逝不见了。
良素只觉识海忽地突突跳了起来,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这痛便像有人用一根小小的针在自己脑海中四处扎一般,这根针很小,锈迹斑斑,此刻却像在寻一个出口,却怎么也寻不到。
此刻,良素却不知晓,原本执在自己右手的破针早已不见了。
而那支锈迹斑斑的针却在良素的经脉之中疯狂奔走,依旧在寻出口,似乎不想被困住,然寻不到出口。
良素不知该如何是好,却是下意识运起霓裳九针的功法,第一针、第二针、第三针、直至第四针的第一重、第二重……
良素不知自己运行了多少个周天的功法,太久,久到自己都恍惚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一遍一遍运着功法,第一遍,破针不屑于自己的功法,理都不曾理会,依旧在疯狂找寻出口,良素自觉地自识海到全身经脉甚至丹田没有一处不在剧烈疼痛!
良素咬着牙,唯有咬着牙,再运行霓裳九针,依旧是第一针、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就这般,第10遍、第100遍、第1000遍,不能停,为什么不能停?良素不知道,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说:“不能停!”
不记得是在运行到第几千遍功法时,破针终于跟着良素的功法慢慢循行了,终于不再胡乱找寻出口,却是乖乖呆在了良素的丹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