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见是兀连雪,只不动声色往后避开两步,执礼相待,面上却是淡淡的全无神情。
兀连雪却道:“沁哥哥,你可是在待良素出关?良素也不知遇见了什么事,这许久不出来,仙衣坊上下都在担心呢。”说罢却是做出一副忧思的模样。
云沁却连眼皮子也没有抬,兀连雪怎会真心关心良素?
兀连雪见云沁这番神情,又软语道:“沁哥哥,那日在制衣局,原是我莽撞了,只你也知道,我自小说话口没遮拦,又见沁哥哥这般在意良素,一时心中便着急了,沁哥哥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实则我与良素亦是极好的姐妹呢,我与她同进的仙衣坊,同在一处修炼,怎会生疏呢?”
云沁这回抬眸扫了兀连雪一眼,见她忽地这般说,说这话时亦是低垂了眼眸似在忧心的模样,面上神情便缓和了几分。
兀连雪如何不看在眼里,又续道:“云沁哥哥,你瞧,我也日日来探良素呢,我二人总能在此间遇上,却是极好。”说着却是朝云沁甜甜一笑,兀连雪实则生得极为娇美,一双杏眼乌黑,面庞更是若芙蓉花色一般。这一笑却灿若桃李云霞,艳丽至极。
云沁亦朝兀连雪淡淡点点头。
兀连雪心中喜不自胜,果是第二日又在良素院落外候着云沁,然自那一日,云沁再未出现。
兀连雪一连待了三日,均不见云沁,心中哪里还按捺得住,便去寻了云洛,这才知晓,云沁自那一日便接了栗阵将军所邀,去了栗家堡。兀连雪怅然若失,只她不知,这一回栗阵将军却是紧急来寻云沁相助,依着云沁的性子,还有与栗家堡的交情,如何会不去?但在兀连雪心中,这笔账却记在了良素头上。
……
良素出关第三日,云沁竟回了仙衣坊。
云沁风尘仆仆到得仙衣坊第一件事便是来寻良素,彼时良素正领了小橘子在房间中将修枝剪下来的花儿插瓶,良素手中执着几枝绿萝珠并梅雪草,那绿萝珠晶莹若珍珠一般的果子坠在良素手中,梅雪草的花儿亦开得明媚若春,良素对小橘子说:“你瞧,这般儿配着可好看?梅雪草花朵儿小却素白色,一簇一簇的,绿萝珠却像露珠儿一般,这配在一处正应了那句: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亦是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云沁笑望着眼前的人儿轻声道。
良素便抬眸看见了云沁,依旧的一身月白色衣衫,依旧俊逸的一张面庞,依旧的绝世偏偏佳公子的丰姿,此时却是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却听云沁又道:“你闭关也突然,出关也突然,果真如这诗中所言,一夜而发,出关却也不告诉我,若不是接到云洛传与我的信,我还不知道呢。”
良素本就不想惊动许多人,不过那是对旁人,云沁却是她要寻的人,便拍手笑笑道:“你倒是快,果然无相飞鸟脚程快,你今儿来得正好,我有事要求你呢。”
云沁听她有求,哪有不应之理,便细细听她说了想给小橘子做一件防身法器之事。良素待细细说完想法,又拉了小橘子一道,小橘子听说要给自己做一件厉害的东西,喜得眼角都是笑容,小小的孩儿只拉着云沁前前后后地问着,云沁索性拉了小橘子到院子中,一大一小两人相互比划着,如此折腾了好一阵子,云沁便笑着拍拍小橘子的头道:“好了,沁哥哥知道你要什么样儿的了,你放心,我必依着你和你良素姐姐的心思为你做出来。”
却听良素又道:“这事却耽搁不得,不知你几时要回栗家堡?”
云沁拂了拂衣袖道:“栗小将军处的情势却也紧急得很,我左不过三、五日便要回去。”
良素自然知晓云沁口中的栗小将军必是栗阵,此时一听忙问道:“蜀北那厄奴尔族又生事了?”
云沁抬眸望着良素,如何不知她的心情,早便听了栗阵、路郁风俊几人说了昔年良素在栗家堡与栗战并肩抗击厄奴尔之事,栗阵亦是因此事方得救,路郁风俊二人更是将此事传作一段佳话,云沁几回听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既是钦佩栗将军与良素之胆识,又是吃味二人之情意。今儿听见良素一问,便看着她,半响才道:“是,那厄奴尔族族长竟有一名兄长,这两年却不知从何处纠集一帮离散的族众,滋扰栗家堡,扬言要给族长报仇。”
“忒不要脸了,明明当年是那族长的儿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倒好意思说报仇了。按说昔年栗战将他们杀了个落花流水,他们还敢来?还有,便是来也不过是剩下一些乌合之众,如何却令栗家堡如此担忧,连你都唤去了?”良素皱了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