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生越只立在那碧眼黑猊兽车架上,一头银发在月夜微风下轻轻扬起,衬着一袭白衣,却是飘摇若仙,听了良素这般说,侧目扫了狩魔王的火鳞猪一眼,道:“他性子如此,素来便是这样。至于老石,你可看出他那车架上的兽是什么兽?”
良素一愣,那黑黢黢的兽几乎一闪便不见了,良素还真没看出来是什么。
“那是梼杌。”银生越淡淡道。
梼杌?竟是上古凶兽之一的梼杌?梼杌与穷奇、饕餮、混沌并列为上古四大凶兽,传说凶狠至极,特别好斗。那石磨天低调的车架前竟是这般厉害的凶兽。
良素在狩魔王处已然领教过饕餮的厉害,而这梼杌斗狠起来比之饕餮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传说梼杌打架,无论对手是人是神是兽,但凡动手便不死不休。且这梼杌心眼极实,性子冥顽不灵,极难驯服,民间有说法道梼杌:油盐不进、四六不通、不可教训、不知话言,足可见一斑。是以数千年来还从未见过有人将梼杌训做灵兽,却没想到这石磨天竟能收服这千古神兽!
良素忽地想起自己适才说石磨天低调,唔,是低调,低调得有些惊人!
魔界,果然个个都不是寻常人物!
……
次日的魔界宝会是各色魔器,这一日良素早早便将自己收拾停当,有了昨儿个的经验,良素已然知晓这宝会上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寻常人,且“熟人”如此多,自己但凡少走一点心,都有被识破的危险,是以这日良素早早打扮停当令自己更似“妖九月”一些。
然,良素甫一出得屋门,便觉着头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良素摸了摸额头,抬头看时,却见门上悬着一只素白的玉简,却不见银生越的影子,良素伸手取了那玉简,略动了一点灵力探入其间,便听见银生越的声音道:“今儿这场我们不去了,你拿这玉简去玉门城中一家名唤换手的当铺去替我办点儿事,我忙完便回来。”
良素听着这玉简中银生越的声音,轻柔随意,“替我办点儿事”、“忙完便回来”倒像是交代家人一般,良素心中忽地有种亲切的感觉,她自幼失了家人照顾,被族中叔叔卖入炉鼎局,后入了仙衣坊亦是陷入尔虞我诈的之中,却是极少有人这般随意如家人般待她,心中便有了异样的暖意,握着玉简面上轻笑着便去寻那家名唤为“换手”的当铺了。
良素在玉门城中转了几回,寻到这处当铺时,忽地发现这不就是当日自己当了那“婚嫁九宝”的铺子吗?当日当那九宝时自己还真没有留意过原来这当铺名唤“换手”。良素忽地有些心虚,莫不是银生越知道了?良素手中握着那玉简立在当铺门口,思谋了一阵,若是银生越真个发现自己这般败了他的灵石……
只受人之托,终究要完人之事,良素硬着头皮进了那当铺,却见那柜台后还是当日接待她的那名掌柜的,那掌柜的见了良素忙堆了笑道:“小娘子又来了,今儿又有什么要当的?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好说哈。”
良素见了他,巧了,正好问问,便贼兮兮地凑上柜台小声道:“掌柜的,你且凑过来些,我问你个事儿。”
那掌柜的见良素这般神情,只道她还有关于当铺的事情不明白,毕竟加上这回,良素也只来过两回,便也朝柜台外伸了伸脖子道:“小娘子可是还有什么有关当铺的事儿不明白的?”
良素却是摆摆手,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上回都说明白了,我有旁的事问你,这事却要紧得很。”
那掌柜的见良素不是问当铺的事情,却有些不耐烦了,只道:“还有什么事?”
“我来问你,我当了那婚嫁九宝后,可有人来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