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却忽地叹了一口气悠悠道:“这千年熔岩贝虽厉害,但拼得我的修为,也不是不可一试,只……若我打开了,却扰了你师父与百里婉清的好事却是不值当了”说罢,老头儿却是抬了眼眸看着良素,一双眸子亮晶晶地自那蓬乱的发髻中透出一道精光来。
良素却是一怔,陡然明白了。
只怕以莒生的修为,绝不是百里婉清能胁迫的,如今二人却都在这坚硬无比的熔岩贝壳中,这情形倒颇像是莒生从了她,故而老头儿有此一问。
良素思及此,心中却是窒息一般地生疼,良素自己也闹不明白,怎么每回想到莒生可能从了那百里婉清,心中就有这种痛楚?
良素蓦然用手握了心口,却是强运起一阵灵力将这生疼压了下去,转而面上却浮出一丝笑意,假意轻松地对老头儿道:“有劳老前辈,我师父绝不会从百里婉清。”
“你这般自信?莫非你与他?”老头儿却是肃然看着良素。
适才在那洞中,老头儿亲眼见到良素一双手已然被蚕王丝伤成那般,却是连药都不擦,只为赶在半柱香前赢了他,只为能让他带了她来寻师父,这样的情意怕不是一般的师徒情意罢,实则良素不知,老头儿便是见了良素此番情景,心中触动了前情往事,蓦然生出感动,方才出言认输,愿带了良素来寻莒生的。
良素却是脸一红,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与师父从无男女情分。”
老头儿却是忽地笑了,道:“果真?”
良素却是一愣,那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当然”二字竟没能说出口。
老头儿却再不问了,却是道:“丫头,你且记下了,我今儿是为了你的一份情才这般做的。”
良素心中陡然一动,看着老头儿,然老头儿却再不看良素,却是忽地阖上了双目,轻声道:“丫头,你且暂时避到一边去。”
良素心领神会,适才老头儿引那排山倒海的巨浪冲毁了鲛人玉宫时,亦是这般与她说的。良素御风而起,却是寻了一处地方藏匿了起来。
再看老头儿,便见他那脏乱虬结的发此刻又轻轻扬了起来,一身破成布条的衣衫,此刻却是猎猎作响,老头儿面上忽地便现出赤金之色,额上竟隐隐有了金色的鳞甲,那鳞甲却是蓦然放出光芒。老头儿手中忽地现出一枚硕大的珠子,那珠子却是放出耀目的金色光芒,一下子这有些幽暗的海底便若被阳光射透一般,四处金光灿灿。
那珠子足有拳头大小,良素再细看,却见那金珠之中竟隐隐有龙身翻腾,便在此时,良素便听见了龙吟之声,悠长绵远,却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待得那龙吟之声若歌声若吼声近在耳旁时,便见到老头儿手上的金珠中冲天而起两条金色巨龙。
两条巨龙一下子腾上九天,却是左右蜿蜒,又相互呼应着钻入了海水中,便在巨龙入海的那一瞬间,良素陡然觉着整个南海似乎都在震。
良素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后却发觉,没错,整个南海都在震动,且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两条巨龙却不知从何处忽地钻了出来,便在此刻,良素便见到两条巨龙身后却是巨大的海浪一丛接着一丛山呼海啸而来。
巨龙便朝着那熔岩母贝而去,且越来越快,便是到了母贝跟前也不见去势稍稍有一丝的减弱,便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两条巨龙带着身后一丛接一丛的巨浪竟生生撞开了那巨大的熔岩母贝。
电光火石之间,巨龙倏忽便不见了,海水亦退了出去,熔岩母贝却是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而良素不知,此刻整个南海的海面却是地动山摇一般,滔天的巨浪接入天际,团云若墨,大雨倾盆,世人谓之龙王发怒,海水咆哮,海啸临世。
良素见那熔岩母贝却是被打开了,待得咆哮的海水褪去,良素哪里还按捺得住,只跃身往那熔岩母贝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