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帝君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古铜色的面上露出无比懊悔的神情,却是道:“唉……早知那人是你,我便不告诉你了。是,若是千年前,这鲛人公主的情毒,确如你师傅所言,静海之冰便可以解了,然这百里婉清沉睡千年却是在闭关进益,这毒亦今非昔比,却是厉害了不知多少,若没有那心头血温养,却是万不能解毒的,唉,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若是你不知……”
原来却是如此,良素心中明白了,却是又道:“老头儿,温养之法,你知道是不是?”
“丫头!你不可糊涂啊!唉,你这是中了那百里婉清的计啊!你细想想,她为何在这画卷中留下这影像?便是为了令你看了师傅的情形,作出不智的举动啊!”应龙帝君急得那古铜色的面上都涨的通红,两道龙须亦是扬了起来。
良素如何不晓?那影像断不可能是莒生留下的,那影像亦不是掐头去尾的,却是完整得紧,只怕便是百里婉清在这溶洞中使了什么法子将这影像留在了画中,又故意将女魃帝君的画像与良素的画像同装在那匣子中,怕便是算准了应龙帝君若来,必定要寻女魃帝君的画像,必要破那匣子,怪道那匣子只是寻常世俗用的雕漆匣子,怕便是为了好破开,而良素的画像之所以期初是空白的,恐怕就是为了让应龙帝君以灵力探看,便触动这影像。
百里婉清果真好算计!
这般做用意何在不言自明,便是为了诱良素看见莒生为自己生受了剜心之痛,良素如何忍得,必要以心头血救莒生,然,如此,良素便从此对莒生封心断情!
良素又如何不知这些计谋?
然,良素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阖上双眸,轻声道:“老头儿,我如何不知是计,便是你不说法子,怕是百里婉清也必留了地方让我知晓法子,你信与不信?”
应龙帝君听了这话,却是一惊。这的确是百里婉清的风格。
却听良素又道:“老头儿,若是这毒不解,我师父可有性命之忧?”
应龙帝君却是沉吟道:“暂时没有,然,毒不解,这心却再不能出得静海之冰,若出来,心中有情毒,心便枯萎了,三界中再无药可医。”
“暂时没有,便是以后便有了,因为人怎能无心?我师父何等样人物,我又怎能让他无心?!所以,老头儿,你说不说与我听?”良素却是决绝地道,望着应龙帝君的眼眸中亦是凄然又果敢。
“但是,丫头,你若为你师傅解了这毒,你便此生都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了啊!他如此挚爱与你,他又如何愿意你这般做?你可想过?”应龙帝君却是沉痛地道,他历经过这般慢慢忘记爱人的痛,最是知晓这痛何等煎熬,哪里忍心见良素也受此痛?
良素却是忽的凄然一笑,一双眼中又升起雾气,“昔年,你要选的是你的性命与你的情爱,二者择一。我的情形与你不同,今日,我要在他的性命与我的情爱之间抉择,你说我该如何选?”
应龙帝君听到此处,却是面上一凛。
良素却是轻轻握起拳,眼中的雾气愈加浓了,面上却依旧在笑,又道:“他的性命重要,还是我的情爱重要?天地之大,若是没了他,我要这情爱有何用?!”说罢,良素却是轻轻阖上双目,泪珠自眼角瞬间滑落。
应龙帝君却是凝眸看着良素,忽地沉沉叹了一口气,道:“丫头,你随我来吧。”
良素知晓这是应龙帝君愿意传她温养静海之冰的法子了,便含了泪轻轻点了点头,复又用蚕王丝网去缚住莒生的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