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燕云远,胡子拉渣,一头长发也不用束冠,乱蓬蓬飘散在肩上,脸也不知多少天没用过清洁咒了,脏兮兮的。燕云远的一只手中还拎着一只酒壶,走不到几步,便将那酒壶凑到嘴边喝上一口,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得多了,燕云远此刻的步子都是不稳的,东倒西歪,狼狈至极。
更令良素与云沁心惊的是燕云远没有拎酒壶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此刻竟肿胀得如一只萝卜一般,便是用素色的衣衫裹着也能看出渗出来的血。那殷红的血在燕云远每走一步时都渗出来一点,一点一点染透那素白的衣衫。
这手是右手,是燕云远用本命法器——剑的手,如今分明已经废了。
燕云娆却是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抢过燕云远手中的酒壶,扔在了一旁,道:“三哥,你怎么又喝酒,不是说了再不要喝了吗?”说着却又指着云沁并良素道:“三哥,你看,是谁来了。”
云沁看着昔日最好的兄弟,昔日那般风流倜傥的燕云远变成了这个模样,心中如何不痛?
云沁抬眸看着燕云远,燕云远此刻分明也看见了云沁,却是蓦然顿住了脚步,面上一点一点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阿远。”云沁轻声唤道,如幼年时无数次一般。
燕云远定定地看着云沁,半响一只手才颤抖地伸出来,指着云沁问身旁的燕云娆道:“真的是……?是云沁?莫不是我喝酒喝花了眼?”
燕云娆却是点点头道:“三哥,真是云沁哥哥回来了,还有良素,你没有花了眼。”
云沁却立时上前,一把抱住了燕云远道:“阿远,是我回来了。”二人就这般抱着,燕云远却忽地落下泪来,“云沁,他们都说你死了,都说你已经死在了云厚手中……”
“好兄弟,我云沁命大着呢,岂是那云厚说要就能要得走的。”云沁拍着燕云远道,“云厚当年没能要得了我的命,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如今的他,大乘修为,水刀已然堪破了最高境界,他还是冥帝大人的亲传衣钵传人,冥帝大人掌管生死之界幽冥之地,云厚想要他死?且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云沁却是看着燕云远的右手道:“你的手?”
燕云远亦扫了一眼自己尚在渗血的右手,眼眸却是一黯。
“三哥被云厚所伤,这手中了魔血之毒,三哥为了不让毒进入心脉,便用灵力封住了这只手,这手……如今便再也用不得了……”却是燕云娆哭道。
云沁轻轻捧了燕云远的手,眼中却是一痛。燕云远这只手,原本是用剑的手,曾柔若灵龙,矫若惊鸿。昔年的燕云远是何等的翩翩佳公子,何等玉一般的人物,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燕云远如何能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魔人模样?废去一只手又如何?。”燕云远目光粼粼道,此刻,饶是他面容憔悴,一头散发,却依旧是那等风骨铮铮的世家公子。
云沁一拍燕云远道:“果然是我认识的阿远,岂会轻易服输!”
说罢,两名铮铮少年,相视而笑,一时乾坤郎朗,明月清风尽都在二人眉眼之间。
“走,喝酒去。”燕云远一把拉了云沁道。
“三哥,你不能再喝酒了,你的手……”燕云娆却是担心地道。
“往日的酒是愁酒,今日这酒却是痛快酒,焉能不喝?”燕云远如何肯依,却是拉了云沁并良素便往里去。
一时几人落座,燕云远命人备了酒来,几人痛快喝酒叙话。
一番叙谈,云沁方知晓,云厚的的情形竟与那厄奴尔族少族长一般,用魔血之毒催发了修为,修为一下子暴涨,竟连燕云家家主燕云北也不是他的对手。云厚一心想要燕云家臣服,燕云北那一身傲气岂肯就范?云厚几番试探之下,都未能如愿,心思阴暗的他便在一次猝不及防的机会动手了。
燕云远说到此处,面上冰冷道:“那一日,是我爹爹的寿诞,自然是下了帖子请了云厚等人。只是,那一日,云厚带了云浪、云广等人在酒宴已然散去时依旧迟迟不走,我爹爹还说因云家与我燕云家交好才这般尽了礼数,谁知,云厚却在那日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