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金黄的稻田,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他们佝偻着腰,一把把的镰刀在地里挥舞。一簇簇的稻穗,整齐的摆放在田地里。一只只绿色的蚂蚱,随着稻谷的倒下四处逃散。
已经收割过的稻田里,还未干枯的稻草,被绑成一把把,立在那里。
田埂一侧,一头老牛,埋头吃着碧绿的青草。这是入冬之前,它最后的狂欢。
余风加快了脚步,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到了偏远山区里的核桃村。
离家越近,双脚就越是沉重。目光所及之处,终于是见到了那熟悉的老木屋。青色的瓦片,长了点点的青苔,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片淡淡的绿色。
余风听父亲说着,这木屋在余风出生之前的十年就已经有了。然后在余风出生之后的第三十个年头,终于变成了一栋二层小楼。搬进新房的那一天,父亲说,那四十年,属于他!往后的四十年,属于余风。
后来父亲走后,余风一直回忆这句话,始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今天,余风看到这消失了很久的木屋,忽然懂了。那四十年,是属于父亲的年代。在余风而立之年之后,扛起整个家庭的责任,就落到了余风的肩上,这便是属于余风的年代。
“余风,放学了啊?”
一声亲切的招呼,将余风从回忆之中拉扯了回来。
抬头一看,愣了一秒,才微笑道:“苏伯,是您啊!在哪割的草,这么好?”
眼前,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头发已经有些许花白,肩上,抬着的一担满满的青草。
余风曾经试过,这样一担草,至少有一百来斤。但是这个已经有些佝偻的老人,竟然能够轻松的抬起。或许,这就是生活。
不过余风最佩服的是,苏伯抬着这样重的东西,脚上,却没有穿一双鞋子。满是砂石的路上,空手走着,都是一种艰难。
和苏伯告别,回到家里。大门紧紧的锁着,余风将书包放在门口。想着去地里帮帮父母,但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地在哪里。
高中之后,几乎都没有去过地里。二十来年了,后来的一切都改变了,余风早就忘记了,曾经熟悉的一切。
院子里有一棵大梨树,叶子已经有些泛黄。余风站在树荫底下,抬头看着那树。树上,满是自己在果子成熟之时上树的身影。
感慨之余,余风打开了自己的系统。
惊喜的发现,从学校走回家的这段路,竟然增加了10%的潜力值。五十米短跑两次,才增加了不到0.5%。看来,这长距离跋涉,似乎更加利于潜力值的积累。
“汪汪汪。”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余风忽然听到几声犬吠。然后,便是一只大黄狗,直往自己的身上扑。
余风没有丝毫的退缩,因为他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二十年前,自己家里养的那条懂事的大黄狗。
看它拼命摇着自己的尾巴的样子,余风就知道,是自己的父母回来了。
果然,几秒之中之后,余风就看到自己的母亲黄素梅赶着一头肥硕的大水牛走了过来。
在机械化没有普及的年代,牛是一个农村家庭最重要的财产,所以,自然也是会养得膘肥体壮的。
本以为自己会激动的冲上去,给父母来个大大的拥抱呢!
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余风发现自己,只是傻傻的笑了笑。走过去,小声的喊了一声:“妈,您回来了!”
此时的母亲,也就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长时间的劳作,让她看起来有些疲倦。
但还是面带微笑:“小风,你怎么不进家啊?又没找到钥匙吗,就在晾衣服的竹竿里面啊!”
余风挠了挠头,二十年了,这个小小的细节,怎么能记得住呢。
“叮叮当!”
一阵窸窣的铃声响起。
从大路到家里的院子的那条小路,有些爬坡。
余风望过去,一匹白色的公马,驮着五袋谷子奋力的爬了上来,后面,便是余风瘦高瘦高的父亲余平。
余风没有去喊一声爸爸,而是赶紧,去牵着那匹白色的马。紧紧地拽着身子,余风能够听到这马沉重喘息声。五袋谷子,接近四百斤的重量,要是没有这匹马,余风都不知道父亲该怎么将谷子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