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岭,白骨亭,绿荫如梦悬空城。
千寻鹰,万毒蜂,一雨潇潇没影虫。
前人警,今人争,后人迷途何时醒?
试想一下,能如此了解这里的情况,那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果不其然,在徐憬淮说完后,石室上面的祭坛传来一位老者欣慰的笑声。
与此同时,酒亦温、何少华、陈豹芝以及崔泉四人也明白了。同时,又疑惑了。可不管怎么说,机缘摆在眼前,岂能白白错过?
眼看室内的幸存者们各自争夺福泽,可林蛮儿却不为所动。观其神态,似乎在找些什么。
东方清棠猜到缘由,苦心劝诫道:“逝者已矣,活者节哀。大争之势,不可错过。”
然而,林蛮儿若能听进去,那就不是林蛮儿了。当他锁定崔泉后,果断提剑攻去。
怪异的是,崔泉并未慌张,而是将双手搭在一根墨玉柱上。待林蛮儿逼近之时,还转头回了一个狡猾的笑容,随后消失在原地。
林蛮儿怒吼一声,举剑劈向墨玉柱。可惜,在剑锋还未落下时,那根蕴含灭魂度的墨玉柱连同崔泉一起消失了。很显然,崔泉早已想好了退路。
与此同时,林蛮儿也明白了什么,转身看向徐憬淮,似乎是想讨个说法。
徐憬淮叹了一声,解释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也看过玉简的内容,并且比我们都早。”
林蛮儿咬了咬牙,又看向何少华。结果,何少华耸了耸肩,以一副无奈的口吻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玉简的来历。不过,有能力闯入神女峰的,不就在这吗?”
话音刚落,就见花晶闪蝶心神一颤,连忙解释道:“小王虽然有能力做到,但一直待在星斗大陆,就连巫山也从未踏足。”
“那你现在为何来了?”林蛮儿质问道。
花晶闪蝶略显无奈道:“受友之邀,寻找机缘。”
“星斗大陆也有禁区,为何非要来俺人族的地盘?”
“这…”花晶闪蝶一时语塞,就见其身旁的一位妖王挺身而出,回道:“巫山一战后,各族混战,凭什么说这里是你人族的地盘?更何况,化解怨气我们也出了力,凭什么要受你质问?”
林蛮儿觉得在理,便转身看向玄青燕。果不其然,玄青燕承认偷了玉简,但却不是为了崔泉。而是早年间与一位妖王朋友打赌输了,被迫履行赌约。
对此,何少华却质疑道:“玉简之事连我都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又是如何得知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东西在悬壶溪下的水潭中。”
“那你的朋友究竟是哪位?此次有没有一同前来?”徐憬淮问。
“我那位朋友已经死了,想来死因正是那份玉简。”
“如此说来,你们都被崔泉利用了。或者说,是被崔泉一伙利用了。”顿了一下,看向林蛮儿,解释道,“据崔泉所言,他们崔家先祖也曾出身魂宗。并且,对你们林氏一族有很大的怨念。”
林蛮儿并不太了解魂宗以前的事,但林明远却知晓一点。经其所言,崔家确实出身魂宗,但因偷习禁术被林氏族人检举,后经宗内会议,予以除名。
(ps:实则是被当时的林氏族长率人抄家。原因有三:
其一,崔家人丁单薄,在魂宗的权力体系中仅占一个长老的席位。故而,没有人会替他们说话,也没有人敢替他们说话。
其二,灭魂度的威力逼近摄魂术,且不在其规则之内。换言之,灭魂度也算是仙缘帝法。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崔家家主为了保守秘密,暗中杀了那位林氏族人。同时,那也是他们崔家的儿媳)
话说回来,徐憬淮看着林蛮儿愤怒又担忧的神情,再想起之前舍命护他的一幕,言辞恳切道:“我欠你一条命,你兄弟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修为。否则,若崔泉去而复返,咱们都得交代了。”
林蛮儿自然明白徐憬淮的意思,婉拒道:“俺对那些邪术没兴趣,你若想学,自便吧!”
徐憬淮爽朗一笑道:“借用崔泉的一句话,同为杀人技,有何正邪之分?”顿了一下,不禁感慨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看如何利用了。”
话音刚落,就见心有犹豫的幽敛子单手行礼道:“无量寿福,道友此言解我疑惑,善哉善哉!”
顿了一下,又看向栾华,苦笑道,“善恶在心,是非有因。你我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
有趣的是,栾华满不在意道:“拘泥于形式的那是你,我可从来没觉得鬼修就见不得人了。更何况,某人头上还顶着魔屠的大名呢!”
“俺顶你大爷,你老实给俺说,那个栾鸣是不是跟你一伙的?”林蛮儿推了栾华一把,并指着其鼻子质问道。
“瞎说,小爷从不认识那个叫栾鸣的老鬼。”
“是吗?可你却一眼便认出了他的恶鬼勾魂。”何少华似笑非笑道。
“小爷是鬼修,认出恶鬼勾魂很难吗?”
何少华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徐憬淮以眼神制止,并示意他——到此结束!
然而,东方清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看向幽敛子,试探道:“据我所知,生死轮回经早已失传,不知你是从何得来的?”
幽敛子先是一愣,而后解释道:“是我师叔漠澜子所传,至于她老人家从何得来,我就不清楚了。”
“漠澜子?哼,看来之前的传言倒并非空穴来风。只是…我不明白,道宗之人一向闲云野鹤,你师叔为何要干涉我东昊的内政?”
此话一出,众人皆为一惊。其中,林蛮儿满是好奇道:“老姐,你在说啥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道宗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东方清棠说着,还看向了幽敛子。
对此,幽敛子颇为无奈道:“此事恐有误会,据我所知,师叔她老人家已经有上万年没下山了。”
“上万年?不见得吧?”东方清棠一脸怨气道。
幽敛子心中疑惑,发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东方清棠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众所周知,道宗的生死轮回经早已焚毁。而纵观整个祖星,也唯有青龙殿保留了一份。因此,道宗前几任宗主均曾派人求取,是也不是?”
“前辈说的没错,我也曾奉师尊之名,入殿求取。可惜,跟之前一样,都是无功而返。”
“呵,你当然是无功而返,因为青龙殿的生死轮回经也遗失了。”
话说到这份上,明眼人都能猜到此事定于东昊有关。对此,何少华颇为好奇道:“传闻东昊的开创者曾求学于青龙殿,莫非生死轮回经也一并带出来了?”
东方清棠瞪了他一眼,满是不悦道:“竖子无礼!先祖下山之时,生死轮回经早已遗失。不过,在征战之时,却有幸得知了经书的下落。本想找到之后送回青龙殿,怎料藏经之地过于凶险,不仅搜寻无果,反而赔上了几位将军的性命。”
“既如此,那为何不将此事告知青龙殿呢?”何少华问。
“因为先祖返程途中,国内发生叛乱,此事也便搁置了。可如今,生死轮回经却再度现世。巧合的是,宋柔儿临死之时,曾说自己被人利用,而那人正是你师叔——漠澜子。”
此话一出,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了幽敛子。对此,幽敛子拂尘一扫,持礼道:“诸位明鉴!且无论我师叔是否参与了东昊内政,但以眼下的结果来看,不也算是一份因果吗?”
众人一想也是,反正东昊内政也与他们无关。东方清棠虽然心有芥蒂,但想到上任宗主逍遥子为人族做出的贡献,也不便为难其门下了弟子了。
之后,除了林蛮儿与徐憬淮没有行动之外,其余幸存者均学着崔泉的方式,双手搭在墨玉柱上。然而,八大邪术不比其他,那得是需要认主才能修炼的。
比如,幽敛子轻而易举便得到了本就属于他们夜阑族的秘术——夜阑堕。同时,栾华也非常容易地得到了他们一族的秘术——尸蛊咒。
除了这两位之外,其他人也经过努力,得到了认可。比如,酒亦温得到了血泣录;影舞得到了幻音断。
不过,最令人意外的却是接下来的一幕。即,被庸医带出来疗伤的武灵音,竟然被蕴含诛心念的墨玉柱主动吸了进去。
如此一来,八大邪术,仅剩噬灵葬与山魁令。
其中,何少华经过多次尝试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恰在此时,一位人族堕落者强行索取山魁令,结果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在其死后,石室内又传来那位老者的声音。
“秘法认主,莫要强求!”
陈豹芝听后,心有不甘地松开了手。不过,秘法虽然得不到,但“稀释”后的星源也是大有裨益的。更何况,倒霉蛋又不止他一个。
然而,悲催的是,他眼中的倒霉蛋根本不屑于学什么八大邪术。以林蛮儿为例,摄魂术、风语咒、移花接木,这不香吗?
再说徐憬淮,前不久刚得到了完整的无常枪决,再配合
自创的化灵术,根本用不着学其他的。退一步讲,即便要学,那也是八大秘术之外的第九种。即,祭师所留的阵法绝学。
试想一下,能将八大邪术平衡于阵法之中,且以此建立血祭大阵,此等阵术岂非一绝乎?
然而,问题在于那位祭师是否会认可他。倘若不认可,自己又干杵着,那别提尴尬了。因此,徐憬淮一边若无其事地吸纳星源,一边则等待合适的时机。
数日后,笼罩在整座山峰之上的诛仙雷劫宣告结束,幸存者们纷纷外出寻宝。正如清源剑尊之前所言,雷劫过后,另有生机。不过,收益最大的并非人族仙君,而是妖族诸王。
再说徐憬淮那边,当他发现石室内只剩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夏媛,以及林蛮儿一伙人后,觉得时机到了,便准备收获战果。
其实,他还想支开林蛮儿的,可又张不开嘴。没办法,面子虽然重要,但比起阵法绝学,还是能做出取舍的。更何况,他又不见得会失败。
最终,徐憬淮闲庭信步地走到中间的墨玉柱下,非常随意地将手搭了上去。可惜,毫无反应。对此,徐憬淮不禁嘀咕道:绝对是损坏了,不然我这种资质怎么可能不行呢?
清源剑尊看在眼里,出言嘲讽道:“你除了一张爹娘给的脸之外,还有什么资质?”
“前辈说笑了,我自创化灵术,又开辟了一种全新的修行体系,难道这些不够吗?”
清源剑尊反问道:“可这些与阵术有何关联?”
这一下倒把徐憬淮给问住了,毕竟单从阵术天赋而言,他只能算是一流。相比之下,栾华得尸蛊咒,武灵音得诛心念,几乎都是完美契合。
然而,徐憬淮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主。既然走流程行不通,那就来点旁门左道。只见其一边拍打着墨玉柱,一边唉声叹气道:“九死一生入绝境,事后功成两清风。百万冤魂知此事,岂不予吾相叹息?”
果不其然,徐憬淮的一番“感慨”得到了回应。那份属于他的报酬也得以兑现。
与此同时,东方清棠也想明白了,示意林蛮儿讨要好处。毕竟,真正让楼兰国数十万冤魂得以解脱的最大功臣,乃是林蛮儿,或者说是黑暗女神——鹤懿。
林蛮儿心领神会,可一时又想不到该讨要什么好处。毕竟,他现在需要的仅仅是时间以及逃离祖星的机会。而这两者,都无法在这里兑现。
(ps:无论是楼兰古国还是其他禁区,理论上都可以借助空间缝隙绕开天门的封锁。不过,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太大,且风险极高。其中,楼兰古国的空间缝隙,正好就隐藏在流岩荒漠大大小小的流沙漩涡中。
顺便再提一句,自楼兰古国形成禁区至今,仅有一位侥幸逃脱。此人便是天网六云使之一——黄邪。而这份幸运也是十不知选中他的原因之一)
话说回来,正当林蛮儿犹豫不决时,庸医提醒道:“据我所知,山魁令似乎是一种炼体的秘术,您不妨试上一试。”
林蛮儿欣然应允,可悲催的是,山魁令不比阵法绝学,只能通过认主的方式获得。若强行索取,势必爆体而亡。不过,作为补偿,他可以得到外边没有、或者极其罕见且珍贵的炼体材料。
林蛮儿本想接受,可当他看到东方清棠时,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他提出以炼体材料换取东方元沐的尸骨,让其魂归故里。
然而,东方清棠当场拒绝,并训斥道:“尸骨我可以自己去找,无非是时间长短而已。可你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失去的讲述你今后活命的机会,你明白吗?”
庸医也劝诫道:“您只管接受,找尸骨的事我与大憨也能帮忙。”
裴咏思也附和道:“某些人打架不带脑子,迟早被人乱剑砍死。”
有趣的是,林蛮儿纠正道:“你懂个屁,那叫乱刀砍死。”
裴咏思当即回怼道:“扯淡,剑才是王道。”
林蛮儿给了个白眼,也懒得再去争辩。之后,自然是听从劝诫,接受炼体材料,并留下来继续修行。
东方清棠也与其他人一同去找东方元沐的尸骨,顺便再采些天材地宝。可惜,动作太慢,劫后的机缘已然所剩无几。好在,大憨运气不错,捡到了一颗地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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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后,漓江再现天狗食日的奇观。与此同时,楼兰古国中的幸存者们,纷纷冒头。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继承完整灭魂度的崔泉,以及计划围堵的徐憬淮与林蛮儿。
可惜,天狗食日的日期是可以推算的,而那位设计徐憬淮的幕后元凶,显然不会错过这一点。故而,他提前在漓江两岸做了部署,只待目标现身。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连聪明绝顶的徐憬淮都失算了,更别说外边那些不了解详情的人了。
最终,一场打劫者与幸存者之间的混战在所难免,可混战的走向却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并且,这还是打劫者早有准备的情况下。
究其原因,但凡是从楼兰禁区活着出来的幸存者,其修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提升。以林蛮儿为例,即便是在阵法、符箓、法器的多重限制下,仍旧展现了魔屠的实力。
可以说,在战死的打劫者中,最少也有四成魂归丧剑。当然,这并不是说林蛮儿极度嗜杀,而是名声在外,不免多了几分照顾。说白了,移动的宝库,都想着趁乱分一杯羹。
至于崔泉,一看局势不妙,便果断舍弃接应者,独自逃命去了。期间,徐憬淮也曾出手阻拦,但却陷入一位狐王的幻境中,险先阴沟里翻船。不过,此次虽然失算,但从接应者的身份来看,他离真相不远了。
之后,众人各奔东西,漓江也再一次响起钓叟那熟悉的歌声。唯一的区别是,歌词换成了“渔夫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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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古国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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