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听常映小声嘀咕:“我没听懂司马修是什么意思。”
芳期才一笑:“他没什么意思,出现在那里,有那样一番话,明知试探不出我什么来,不外是让我打消防心罢了,以为他让淮王授意舒妹妹请我来,目的就是试探,所以我对舒妹妹就不会再有任何提防,他根本的目的就能隐藏下来。”
常映居然叹了一声气:“有的人的脑子明明没有生得硕大无比,怎么内里就能长出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夫人对覃孺人自来就不提防,司马修真是多此一举。”
“我本不提防,可这个时候舒妹妹请我来,我就不能不提防了,还有常映,司马修脑袋里弯弯绕绕虽多,我的也不少,更不论晏郎了,你这一张嘴,连自己人都损。”
那婆子仍远远的在前方带路,过了这间小花苑,便见一面雕花影壁,是在万木凋枯的冷冬,影壁上丹朱、碧翠的明艳之色,使得灰青的院壁间因此一方鲜亮大不至于清寒,正对影壁是一扇大开的门扉,入内,回廊连通正中,房厅上方悬一匾额,芳期见上头书着芳华永继四字。
婢女蟋儿本是候在门外,这时赶紧相迎,入了房厅转左,就进入一间暖阁。
芳舒这时才起身相迎。
芳期见她小腹高挺,瞧着与王妃的一般大小,不过行动间却不似司马王妃般的慵懒,再看芳舒的气色,似也比王妃要强些,就是那张瓜子脸还是没有变得丰腴点。
姐妹两人先是说了一番家常话。
见芳期拈了一枚青梅饯,芳舒却伸手按住:“这么多的蜜饯,三姐怎么就拣中了这样?这是专按着我的口味做的,常人多受不住这般强烈的酸味。”
“我就是见舒妹妹一枚一枚的吃得欢畅,忽然也想尝一尝。”芳期笑着挨近芳舒耳边,跟她低声说了句话。
“当真?可请了脉?”
“没有,是被晏郎先看出来了,日子尚浅得很,请不准脉。”芳期道。
“我不知这事,要不也不会烦动三姐来了。”芳舒很是过意不去,她哪料到芳期也有了身孕,而且日子如此的浅,正该在家里安胎。
“要不是晏郎看出来,我自己都不觉察呢,难不成还能困在屋子里不走动?我也没那么矜弱,晏郎都说我底子强健,我们两家还隔得不远,没必要乘车,轿子这么安稳根本无妨碍。”
芳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芳期的小腹,很是欣喜:“前些日子连我都听说三姐夫和三姐闹了别扭的传闻,当然自从三姐经过在丽正门前的一闹,那些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了,今日又知三姐的大喜事,就越发安心了。”
话既是说到了此处,芳舒未免也就提起了淮王的授意:“天气冷,我身子又不方便,这时约三姐来王府原本也是不能陪你尽兴的,实不相瞒,请三姐来其实是大王的意思,为的是替司马舍人转圜转圜……
我也知道,司马舍人与三姐夫间的过节,并不是几句赔罪抱歉的话就能打消的,司马舍人的性情又那样执拗,让他服软那还不如指着水滴石穿,大王确是不想因为司马舍人的缘故,也与三姐夫生份了,尤其,大王更是担心我夹在中间为难。”
芳期看着芳舒。
她心里忽然就有些异样,像刚刚坚持尝试的青梅饯果然是太酸了,那酸味在心尖上轻轻刺了一下。
眼睛里仍然在笑的,手还伸了过去。
“司马修是司马修,淮王是淮王,至于舒妹妹,我们之间就更不会因为朝堂权场上的事影响了,也正是舒妹妹说的那话,司马修哪里是想赔罪啊,他知道我今日会来见舒妹妹,早前还在游廊上堵我呢,想从我口里套话,可见他非但不想化干戈为玉帛,仍不死心要打压晏郎。”
芳舒不安道:“这司马舍人,是全然没有听进去大王的劝诫,三姐,我想三姐夫方才化险为夷,必然也不会吊以轻心,这回三姐夫奉旨往福建,也势必不会发生闪失,三姐别那么担忧。”
芳期笑了一笑,拍了拍芳舒的手:“我不担忧,晏郎启行前卜了一卦,确断虽说天生异象,只要官家顺应天意悔错改过,变乱是能够平复的。”
“这就好。”芳舒忽然抬眸,看了常映、胡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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