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立时就松了口气。
湘王敢说这样的话,哪怕是太后说服了天子立明贵妃为后,湘王也必定会驳阻,有湘王这个保证,陈瑛理所当然就安了心。
“储嗣尚小,官家又正值壮年,兴国公固然企图日后借储嗣之势,逐渐权倾朝野,压制甚至铲除我这眼中钉,唯一能威胁到他权位之人,论来我与司马一门的仇隙,其实远胜陈公,我就这么跟陈公说吧,官家虽因兴国公为太后嫡亲手足,对司马一门自来信重,不过官家贵 为天子,乃国之君主,务必不会只执着于私情。
日久见人心,官家迟早会察觉兴国公父子的野心,待治罪于兴国公,储嗣是否淮王妃亲出还有什么要紧?难道当官家择贤师忠士,启教于嗣储,嗣储还能因为生母为司马氏,便悖逆君父嫡母?皇后才是嗣储的嫡母,太后嘛……风烛残年,寿元有期,终是会先一步登极乐。”
晏迟把话说到这里,也就不愿再多说了。
他不可能告诉陈瑛,宫里的皇嗣并非淮王嫡子,要阻止陈瑛杀人,其实也无需告诉他真相。
陈皇后没有构杀嗣储的本事,陈瑛的手更伸不到禁内里,他们想要杀人,其实只能寄望晏迟出谋划策,晏迟既然告诉了他们此事不可行,且笃断太后寿元将终,司马权也会被羿栩治罪,陈瑛就没有杀人的必要了。
又在这时,忽有付英来禀:“大王,翰林院穆供奉,领官家口令来贺大王喜宴。”
晏迟挑眉:清箫进湘王府门前,莫不是先起了一卦吧,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就对陈瑛道:“穆郎既是奉了官家口令,我可得亲自见一见他了,梁国公请便吧,一阵间酒宴上,梁国公也得多敬穆供奉几杯。”
陈瑛顿时心领神会。
那位穆供奉,是太后的心病,天子因此人与太后屡生争执,穆供奉为求自保,必然也是要和湘王多多接近的,天子今日令穆供奉代他来贺湘王,岂不正是希望湘王能多庇护穆郎?防止再有什么男宠祸国的谣言滋生,使穆郎再步周郎的后尘?
湘王是真有把握挫毁司马氏!!!
晏迟只微笑着看清箫远远行来,根本就不在这间馆榭继续逗留,引清箫去了一座凉亭,师徒二人坐下来,晏迟便道:“你没被羿栩给恶心坏了吧?”
“还好。”清箫倒是习惯了自己这师父的不正经,神色不变:“那门香药配方,已让羿栩有心无力,他这个时候啊,也只能沉迷于精神上的共鸣,哪怕确有情欲上的需要,还担心惹我抵触,所以,寻欢之事只找宦官内侍。”
“等辽使再来临安,我解决了这一件事,洛王标和羿承昭就将有行动了,等着吧,司马修一旦和羿栩反目,我们就能进行下一步。”晏迟道。
清箫蹙着眉:“我听着,似乎还极长久。”
“恩,你师母有妊,我得分心,耽延了诸多计划的进展,皇宫这座囹圄,你可得久困些时候了,别不耐烦,就算不耐烦我也不会考虑你的想法。”
清箫:……
好的,他不和师母争风吃醋,接受这结果。
“清箫,陈氏是个愚笨的,宫里我不能安插太多耳目,你得提防着她中了别人的算计,主要是别让皇嗣夭折,陈氏被陷害。”晏迟又叮嘱道。
“陈皇后虽愚笨,在我看来薛婕妤却是个聪慧女子,陈皇后对她也甚信任,有她在陈皇后身边时时提醒,皇后应当不至于成为他人的匕首,糊里糊涂被利用。”
“薛婕妤?”晏迟莞尔:“薛奇儒的长女啊,我倒没多关注她,想不到她还有这大用处,说起来这都是你师母的功劳,她要不是为了薛小娘子打抱不平,决意挑衅司马极,薛婕妤况怕在后宫还会一直消沉下去。”
清箫:是,都是师母的功劳,徒弟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师父这个偏心眼,让徒弟十分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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