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令说不必惊动大王。”付英赶紧跟上,他这时自是不会跟去围观,但明知要被湘王埋怨,唯有一边亲自掌灯,一边辩解道:“王妃说稳婆是早请好了的,龚先生也赶来了王府坐镇,准备得这般妥当周全,还有苏夫人在清欢里陪着,必不会再有闪失,大王是奉圣令操忙的正事,不必干扰。”
“那算狗屁件正事。”晏迟异常暴躁。
付英脑门上汗珠子直淌:“王妃作动,尚不足两个时辰,清欢里并无消息递出来,应当一切顺利,大王现在赶回来,也不算迟。”
晏迟劈手夺过了那盏风灯,不想再搭理付英,脚下生风一般直奔清欢里去。
刚进清欢里的门,就见徐娘陪着龚雪松出来。
“恭喜大王,添了一位千金,王妃分娩时也十分顺遂,现母女平安。”徐娘赶紧道。
晏迟方才喜上眉梢,一连声地“有赏”,后脑勺活像长了双眼睛似的,“瞧见”付英这才赶上他的步伐,添了一句:“唯付英不能领赏。”
付英:……
遵王妃之令是从不许违背是谁的嘱令?他是遵令行事为什么不能领赏?湘王殿下不讲道理!!!
芳期现在都已经换了身干净的中衣,正看着奶母替刚出生的女儿拭洗,苏夫人当然也在,也一脸笑吟吟地看着白白胖胖的外孙女,就见晏迟直接闯进了产房,她也不说男子往还没散尽血腥味的产房里闯不吉利的话,心知既然湘王全然不讲究这一避忌,说明避忌并无道理,只从床边上让开。
“期儿分娩很顺利,没受多少苦头,孩子也康健,六斤足称,这都是三郎在期儿妊期时照顾得周全的功劳。”
晏迟笑着向芳期作了个揖:“王妃辛苦了,岳母也辛苦了。”
芳期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力乏,靠在软枕上,等着奶母替女儿穿好衣裳,围好襁褓,抱过来交给晏迟,湘王殿下难得因为第一回抱自己的亲骨肉有些束手束脚,但因他这一抱,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孩子立时就歇了闹腾,闭着眼哼哼唧唧,他顿时就乐了。
奶母本对湘王极其敬畏,寻思着湘王妃生的又是个女孩儿而非男丁,就怕湘王心里不满,这时见主家眉开眼笑,她才壮着胆子过来凑趣:“仆还是第一次见似王妃这般顺利分娩的境况,且小娘子无论胎发还是眉毛都秀亮,虽还未睁眼,见那鼻子嘴巴都极秀气,长大后定是个美人。”
“有赏有赏,清欢里,不,府里所有仆婢都赏。”
晏迟这回忘了强调“付英除外”,又笑着冲苏夫人道:“还有劳岳母替孩儿取个乳名。”
“这怎么使得,取名的事还是三郎拿主意。”苏夫人情知晏迟有卜测吉凶的本事,她想外孙女平安喜乐,取名的事自然该让女婿决定。
“乳名无妨的,岳母莫太多虑。”晏迟坚持道。
他要是真随了钟离矶修长生,或许可能损误了子女平安,这是因为长生本就有违生老病死的天道,属逆天行事,多少会造成命格中其余方面,如妻室子女、财物权达方面的损失,否则钟离矶这老神仙也不会疏远亲族,就是担心连累后辈。
他弃了长生之道,并不担心连累妻小,有他庇护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妻小今后不得平安。
不过嘛,在给孩子取大名的时候还是该推演一番八字五行,好生斟酌。
苏夫人听“无妨”二字,才道:“这孩儿是长女,出生在凉秋夜里,乳名取个孟婵如何?”
“孟为长,又有春花秋月一词,婵娟为月之代称,岳母这名儿取得雅致,要搁王妃,指不定就能想出个大月亮的乳名来。”晏迟欢喜得狠了,居然当众调侃芳期。
“大月亮哪里不好了,也十分有趣!”芳期瞪了晏迟一眼,她这时缓过些精神来,就伸手去把女儿“抢”过怀中,细看那一双眉毛真的是清秀乌亮,忍不住用手指拨抚两下:“婵儿,婵儿,你睁眼看看阿娘好不好?”
“王妃别心急,这初生的孩子,多数得等上半日才能睁眼呢,认清人更得待几日后了。”奶母道。
哪知她话刚说完,孩子就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快看快看,真的睁眼了,真是个听话的孩儿呢。”芳期简直又惊又喜。
“咱们两的孩子,必须聪明过人。”晏迟也是心中大悦,又对奶母道:“婵儿既有了乳名,你们也别多避忌,都唤她的乳名儿,让她尽早知谙自己叫婵儿,是外祖母给她取的乳名。”
奶母简直受宠若惊。
湘王殿下的嫡长女,官家至少得封个县主,说不定会破例封为郡主,她真能直呼小主人的乳名?
晏迟却根本不在意,在他看来羿栩封的什么郡主、县主头衔,那是远远不如岳母大人取的乳名珍贵,甚至王妃那“大月亮”的昵称,都比郡主、县主要稀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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