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磨着要把高蓓声嫁去镇江侯府时,我就知道后患无穷,只恨我当时没能阻止你游说阿家缠着侯夫人要联姻,也确没想到你的女儿不仅是蠢,竟能无耻淫/荡到如此地步!!!四郎可是她的妹夫啊,她竟,她竟,竟引诱四郎……可怜我的朱儿,她做错了什么?自嫁去龚家,孝敬翁姑和睦妯娌,龚夫人对她本是满意十分,所幸的是她方才为四郎诞下嫡长子,就因为你那无耻下贱的女儿,一切都毁了,一切都毁了!!!”
曲氏当然不会承认自家女儿是始作俑者,虽挨了一巴掌不敢还手,还嘴却是敢的:“娣妇可莫要听信龚家的一面之辞,就把所有错责都加诸六娘身上!她可才是使相府的嫡孙女,幼承庭训,她要是被龚家污篾为淫/荡无耻,娣妇以为七娘日后就能得好?使相府的颜面都荡然无存了,高家还怎能在临安府立足!!!”
张氏面如死灰。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妯娌了,顾私却懦弱,说不出也不敢说这样一番话,但现在却说了出来……
那就是翁爹已经有了决断。
翁爹确然重视镇江侯府此门姻亲,但事已至此,郭季礼不能死而复生,已经承认了罪行的龚四郎也不能反口翻供,高家和龚家仇隙已固,最关键的是现在翁爹已经入了政事堂,他不会再允许高家再被人诟病,所以哪怕翁爹心知肚明高蓓声真干出了无耻事,但他不会承认,不能和龚家修好,他就要保住已经得手的权名。
可是她的朱儿该怎么办?
她的女儿还怎能在镇江侯府待下去。
张氏失魂落魄回到她的屋院,看着仍在悲哭的女儿,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朱儿,高家在,你还有个依靠,哪怕是在镇江侯府待不住了,你大归,回家里,阿娘在,这里就是你的家,阿娘不在了,你的兄长也会照顾你。”
临安府尹龚佑亲自受理了郭季礼此起命案,并亲自盘问罪供,在判罪之前,他有无徇私枉法未定,当然没有御史会迫不及待弹劾,这就给予了龚佑暂时的主动权,让他有机会商量高家怎么解决这起事案。
龚佑自然是想保儿子一条性命,断定高蓓声为罪魁祸首,龚骁只不过是错杀了表兄,那么他再向天子求情,说不定龚骁连牢狱之灾都可免承当,无非是不能入仕而已。
虽说是前程尽毁,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高蓓声当然不会认罪伏法,这不当高家人赶来镇江侯府时,她再一次开口,仍然是狡辩开脱的套话:“四郎没说真话,他不敢说!因为他才是始作俑者,是他逼辱我!我本不从,可他竟威胁我,称我若不答应,他便告之侯夫人是我引诱他,侯夫人定信他不信我,我若再因此被休,不但一己是声名狼籍,甚至会连累父祖家门!”
镇江侯面沉如水气得不想说话,只能由龚夫人冷笑道:“高氏你还在污篾四郎!你昨日怎么跟四郎说的?你引诱四郎做下一时糊涂的事,以在外私会掩人耳目为借口撺掇四郎购下屋宅并将屋宅据为你有尚不知足,咬定你腹中胎儿生父为四郎,勒索四郎另替你置下一间商铺,好供你赁出牟那房缗钱,四郎若不答应,你就要在今日满月礼时将这丑事告之于众,分明是你为图财利,先施诱,再逼胁。”
“侯夫人自是会相信令郎的一面之辞。”高蓓声寸步不让。
谢老夫人和曲氏均是得了高仁宽这家主示意的,曲氏便也声援女儿:“侯夫人心急于让令郎脱身刑狱,我们一样都是当父母的,这份苦心不是不能体谅,可侯夫人也不能只听令郎之言,就将罪责都推脱给我家六娘,六娘她又并非贫寒出身没享过锦衣玉食,怎会因为贪图财钱就做出这等……无耻的事体。”
眼见着龚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镇江侯也是怒火万丈,冷声道:“高公以为呢?到底是我那不肖子说谎,还是令孙女在狡辩。”
“这……”高仁宽佯作羞怍,长叹一声:“高某情知家门不幸,出了个忤逆女,这孽障曾经因为执迷儿女私情,无视礼规教矩,做下自甘为妾令人鄙斥的事,可这孽障毕竟当年在湘王府时,哪怕被湘王冷落多年至少不算全然不知廉耻,尚且能守妇道,后来知错而悔,听从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无贞妇之气节,受胁而就范确然也是羞耻,可要说她为了财物便彻底不顾体统,先犯淫诱该死的罪行……倘若真是如此,老夫必定不再庇容。”
言下之意,其实就是推卸了。
“好啊,高相公原来也知道自甘为妾令人不齿,是无视礼矩有辱门楣!”龚夫人怒瞪着一双泪眼:“令孙女出湘王府时是处子之身是她尚知廉耻?那是她纵然使出了千般手段哪怕自荐枕席却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更加让湘王厌恨唾弃!湘王妃可从来都不认可高氏的品行……”
“过去之事再提无益。”龚佑劝止了龚夫人,他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高相公想要凭证,好,我就给高相公凭证。”
镇江侯“出示”的其实是个人证,这人证是郭季礼、高蓓声夫妇二人院子里的一个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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