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自从调为清凉苑值守,负责日常洒扫,也承当巡看清凉苑中各处馆榭亭阁,察知若有毁损,当报入内内侍省勘令修缮,之外,亦当防范馆榭亭阁发生走水事故,所以日间,东、西二门未下栓闭时,便是午后小憩,奴婢因牢记职责也从来不敢疏忽,稍闻动静必定惊醒。
今日午后,奴婢惊闻薛婕妤及保母尚宫惊呼,大喊何双图要加害太子,立时唤醒了同在清凉苑值守的众宫人,奴婢率先出值院察看,见薛婕妤一行在前方不远处往西门处奔逃,何双图率领的好些宦官在后紧追不舍。
奴婢因屡常往仁明殿禀明值事时,便见陈圣人对待薛婕妤十分信任,且负责照顾太子的保姆尚宫俨然是听从于薛婕妤,奴婢立时断定薛婕妤是真想护太子安全,正为何双图所追杀!太子生死攸关,奴婢怎敢犹豫?故而果断接应薛婕妤等人避入值院,想尽办法助太子殿下避开追杀。”
崔内人深深吸一口气:“奴婢跪请官家明断,倘若司马舍人指控圣人为实,是薛婕妤故意避入清凉苑,奴婢也是听令于圣人意图陷害太后,那么奴婢斗胆询问司马舍人,薛婕妤应当如何控何双图入清凉苑追夺太子?总不能是薛婕妤直言要将太子溺毙在清凉苑吧!何双图的供述根本不符情理。”
“何双图,崔氏,保姆尚宫显然都是听令于陈皇后,演出这场贼喊捉贼的闹剧,目的便是指控太后意图加害储君,彻底杜绝太后再坚持教养储君于慈宁殿,甚至于内廷事务,从此太后也再难干预!陈皇后一直怀疑太后,提防着司马贵妃夺其凤位,才借着今日时机,欲陷太后于不利!”司马修仍在狡辩。
崔内人也不放弃据理力争:“据奴婢分析,要若陈圣人真有此险恶居心,且与湘王殿下早有串通,那么太子殿下今日必然不会毫发无伤,太子殿下为淮王妃亲生,若遇难,圣人及湘王殿下坐实太后之罪,必将谏言立淮王庶子,即覃孺人所生的子嗣为储君,薛婕妤及奴婢,又何需竭尽全力保太子殿下安全。”
“简直一派胡言!”太后怒道:“太子虽非官家亲生子,不过其生母为我司马一门的女儿,是我嫡亲的侄女!我怎会加害骨肉至亲,下令何双图溺毙太子!”
“太后息怒,奴婢亦不认为太后会行此罪事,指使何双图者,必另有其人。”
这人是谁?
崔内人只用眼睛看向司马修。
“薛婕妤下令保姆尚宫不许前往明晖园,返还仁明殿,却被何双图等逼入清凉苑,如若不是崔内人等相助,何双图等夺过太子后将太子溺毙在清凉苑,薛婕妤难辞其咎,淮王嫡子虽不幸夭折,但陈圣人、薛婕妤及我都被陷害谋杀储君的罪行,官家自然会将我等处死,太后与司马修,必定不会谏言立淮王庶子为储,理当是待淮王妃再次诞育子嗣后,再过继为皇储。
臣可不是不敢怀疑太后,牺牲太子之命铲除陈皇后及臣,好让兴国公,从此再无阻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话,当然也只有晏迟才敢直说。
他说到此处还顿了一顿,坦然迎接太后的怒目而视,竟然莞尔一笑:“太后跟司马舍人均视我为眼中钉,视我为兴国公府司马一门的头号死仇,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仇私怨,原也没有什么好避讳不说的,不过嘛,今日我见太后听闻祸事后,又惊又怒,等眼见太子殿下毫发无伤时,苍白的脸色才有好转,臣能观世人气色,便卜断世人运数,自然也能一眼谙知,什么人在装模作样,什么人是当真庆幸太子逃脱一劫。
太后今日便是真情挚意的在庆幸太子平安,臣才打消了太后为幕后指使的猜测。臣以为,指使何双图者只能是司马修,太后虽为司马修的姑母,不过一直被瞒在鼓里。”
晏迟的笑眼,这才转向司马修:“司马修,我懒得跟你争辩,只提出一条,就能揭穿你的阴谋,陈皇后和我若真处心积虑要陷害太后及你,该如何控制太后宫里的枣女官,传太后指令要求将太子送往明晖园呢?我断定,太后既然无此令下,枣女官必然也是被你收买!”
晏迟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枣玉昌。
芳期觉得很是惊疑,她知道枣玉昌其实是晏迟的暗棋,虽说枣玉昌并不知刺探社为晏迟实际掌控,但肯定已经得到了提醒,今日会相助陈皇后与晏迟,可要是晏迟坐实了枣玉昌之罪……
太后正要“保下”心腹和侄儿。
在她想来,哪怕这一切真是司马修暗中布局,该怎么惩罚这个胆大妄为的侄儿,是她的权力,今天必须坐实陈皇后、晏迟的罪行,她大可以说是陈皇后故意引诱,她才提出要将太子接来明晖园。
只是枣玉昌已经抢先回应了。
“老奴今日往仁明殿,并没有提出要迎太子往明晖园,实乃太后嘱咐老奴,时常往仁明殿去看望太子殿下,确定太子殿下安康,今日老奴只是循例往仁明殿,问得太子一切如常,且虽然皇后今日不得空闲,由薛婕妤负责在仁明殿中照看殿下,担保不会出现任何闪失后,老奴便告辞了。”
枣玉昌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何双图不由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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