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的果狠,也是为了护她和婵儿处于安全。
芳期明白如果晏迟的计划失败,婵儿同样会被牵连,羿栩和司马修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婵儿是稚子就宽容放赦,更不要说还有刺探社这么多人员,如徐娘如付英,如谭肆兄妹等等,这么多人的安危祸福都系于晏迟的成败,晏迟又怎能妇人之仁?
“司马芸,为什么急着陷害舒妹妹?”她终于只是问出这一句话。
“司马芸对羿杜已生杀意,她想除掉羿杜这个心腹大患,仅有羿承昭相助还不够,她需要我也不作为,乐见羿杜的死。司马芸现在怀疑的是我已经为羿杜笼络,企图让太师府取代兴 国公府,成为羿栩依赖的臂膀,而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企图呢,必须是羿杜私下答应了我,将来会让覃孺人所生的庶子继承皇统。
所以,她必须先除覃孺人母子,毁损我和羿杜之间的联盟。在司马芸看来,我虽有众多党徒,但真正倚重的必为岳家的亲好,因为我并没有自己的族人,她将我和王妃之间的情分,看作的是利益场上的结盟,那么当羿杜已经不能保证让太师府,我的岳家受益,我理所当然不会再为羿杜出生入死。”
“那晏郎该怎么救舒妹妹脱险?”
“不需要我救。”晏迟将琉璃壶里的凉饮,斟满芳期手边的琉璃盏:“羿杜必须救,否则覃孺人为求自保,肯定会揭穿调包计,现在她的儿子才是太子,羿杜和司马修谁都不敢说实话,她有何必要指使汪氏毒杀淮王妃的儿子,嫁祸给司马芸?所以不管是司马修,还是羿杜,都不会眼看着覃孺人为司马芸所陷害。”
晏迟的确没有考虑过怎么让芳舒脱险,因为他认定芳舒并非不知自救的弱者,甚至当他听闻淮王府的小郡主中毒时,内心也毫无波动,只是突然意识到芳期会难过,乃至于胡思乱想,他才临时决定赶去兴国公府救治,他现在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这样的拖延着,隐瞒着,到头来其实还是会让芳期面临抉择。
“现在司马芸,必知宫里那位太子其实并非司马环所生了。”晏迟道。
芳期心中又是一惊。
“但司马芸没有再害杀太子的机会,她其实也明白,司马修使的调包计,一旦揭露,羿栩必会生疑,上回太子险些被杀害在禁宫的事案,不仅仅是司马修一时糊涂,极有可能就是司马一门的计划,最后由司马修出头背了罪责,羿栩堂堂天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哪怕司马芸是他的生母,司马权是他的亲舅舅,但也肯定会心生愤慨。
所以司马芸不敢再轻举妄动,她只能再从长计议,将起先的策略全盘推翻,但不变的是,淮王必死。”晏迟直盯着芳期:“羿栩无子已成注定,司马芸情知不可能再有亲孙儿,她要保住司马一门富贵荣华不衰,只有一条路。”
芳期额头上冒出冷汗来:“难道是要让司门氏夺位?”
“夺位可没有这么简单,司马芸再蠢,但司马权、司马修尚有自知之明,再者言,和他们相比,羿栩毕竟是司马芸的亲骨肉,司马芸总不至于干出逼亲儿子退位的事。”
芳期又糊涂了。
“司马芸会自认罪行,掩盖调包,将错就错,以此应付过去这回的危机,她会加强与羿承昭之间的合作,唆使羿承昭鼎力支持她先除羿杜,司马家族还有别的女子,入宫没有任何意义了,联姻宋国公府尚有价值,若能诞下子嗣,司马芸就会将那个小儿做为皇统备选,有了这个备选之人,她才能更进一步说服羿承昭对现在的太子下毒手,然后,一网打尽。”
晏迟轻笑:“我猜,淮王妃不久将会有孕了,但这个孩子已经并非羿杜血脉。”
芳期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被晏迟强行灌进了一桶浆糊。
司马芸的确现在慈宁殿大发雷霆。
可却无人承当她的怒火,只是瓷器接连被摔碎,连她用了多年的,盛夏时节离不开的玉枕,这回也难逃“粉身碎骨”。
她杀的人,居然是本应被立为太子的嫡亲侄孙儿,哈哈,人死了才被告知真相,这是故意让她尝一尝悔不当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脚的滋味么?!
为什么会发生如此荒诞的事?!
嫡亲的侄儿挖了个陷井让她把嫡亲的侄孙给扔进陷井里?!
司马芸真的恨不能把司马修给碎尸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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