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回家之后,也听闻了从绵谷传来的消息。
是一个皇城司察部的察子,原本就在绵谷监督羿承杰,结果却暗潜入叛走的军户驻地,意图刺杀对平知变乱有关键作用的绵谷令耿中余,还好没得逞,他在出城时就被沈炯明派遣的人手给盯踪了,逮了个现形。
沈炯明一审,察子就招供了。
拿出淮王杜给他的密令,说自己是奉密令行事,淮王是他的直接上属,他奉淮王密令行事符合律法。
证据呈交至临安,羿栩终于勃然大怒,令司马权彻察此案,淮王羿杜被暂时软禁于府邸。
芳期因为关于辛远声那场噩梦的担忧,这天决定约辛远声往西楼居一见。
姜居士的病症已经好转,赵瑗回到了湘王府过中秋,这天芳期也正好约上了赵瑗一同去拜望居士,路上她跟赵瑗说起了自家祖父的判断,笑道:“晏郎说达成计划至多三年,我们在临安也只不过再留三年而已,到时远走,阿瑗就可与辛九郎完婚了。”
把赵瑗说得面颊飞红垂眸不语,芳期又道:“只是前不久,辛郎与晏郎间才发生了争执,辛郎不赞同晏郎的一些行为,我心里觉着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心辛郎因此记恨晏郎,只不过晏郎达成计划后,临安乃至地方州县恐怕都得乱了一阵,辛郎届时会因未曾阻拦晏郎而生惭悔,他们两个说是刎颈之交都不为过了,我实不愿看他们因为这件事,此生都不再见会,今日除了拜望姨祖母,也是想拉着阿瑗一同劝劝辛郎。”
“辛大哥确实事事以社稷稳盛为重,可慢说三哥不愿姑息羿栩,便连我,若不眼见他与司马氏姐弟以命抵偿,也难消心头的悲恨,一阵间我会好好配合三嫂。”赵瑗答应得十分爽快。
辛九郎也是料到今日赵瑗会来西楼居的,又怎会不和辛远声同行?当芳期和赵瑗到的时候,他已然是在西楼居门前翘首以待颇久了,不待马车停稳,就迎了向前,笑吟吟地冲赵瑗伸出了手,赵瑗没搭理他,扶着常映伸出的手。
芳期:……
阿瑗这妹子真是的,跟她的准夫婿弄情趣,却霸占了我的婢女,我怎么下车呢?总不能扶着辛九郎的手吧!!!
好在是胡椒是个稳妥人,不动声色挤开了辛九郎也伸出了手。
把辛九郎当成是赵瑗的准夫婿,并非芳期的一己之见。
辛相公现在虽还不知晏迟的弑君大计,却晓得了晏迟与赵瑗实为兄妹之间手足之情,赵瑗与他的族侄才是情投意合两相倾心,又因辛远声的说法,辛相公信了晏迟早晚会求官家宽敕赵瑗,允其别嫁,这样一来族侄迎娶赵瑗就并无犯法违礼之处了,不过婚事还得耽搁一阵而已。
辛相公出面,说服九郎之父,九郎父便再不摧促儿子成婚了,事实上已经默许了这桩婚联,像辛门这样的家族,奉信义为重,哪怕未经文定,也断然不会反悔,所以辛九郎已经算是赵瑗的未婚夫。
不过“未婚夫”今日却被排除在了交谈之外。
辛九郎很是不愤,却也只能冲姜居士抱怨:“晏家三嫂也真是的,她跟阿瑗有事与阿兄商量,还犯得着把我给排除在外么?我与他们才是一家人呢,阿兄反倒隔着一层!”
今日天气好。
姜居士一时间还不能饮酒,不过已经恢复了酿酒的体力,正亲手挑择着菊瓣,听辛九郎这话倒差点失手把花篮子给翻地上,“哈”地笑道:“亏你能把话说出口,要不是遥之,要不是三娘,你往哪里认识阿瑗去?现在竟把遥之说成外人……正好了,中秋节时邻家的小儿淘气,把我家的院墙用爆竹炸了一炸,白灰掉下巴掌大块,正愁怎么修补呢,可不用愁了,等下你自个儿打盆水来,洗洗脸,把洗脸水里的灰浆泌出来,刷墙上就好了。”
辛九郎:……
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居士这是在损他脸皮厚。
而不远处的竹亭里,说好只是配合的赵瑗却甚是有点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