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也果然“中计”。
“不经王妃提醒,我只怕认定了外子就是个浪荡无情的人,我与他……虽是自小就定的婚约,可过去不曾相见,是成婚后才晓得他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心性,便是我家中那位小娘,他们有好些年的情份了,可早就被他撇在脑后不闻不问,我与他又根本说不上情投意合……外子在外挥霍,一月里有半月都不着家,他在外头的事我连多问一句都不敢,着实是不知,应当如何和他相处。”
就更不说调教了。
“这有何难,他好饮酒,回家时你就陪他饮酒,你只作好奇,问他外头到底有哪些有趣的去处,哪怕听见处你也乐去的,让他带着你一同去有什么打紧?相处时多了,情份才能积攒,先得如胶似漆,你硬气起来,看不过去的地方闹一闹脾气,只要别闹得不可收场,多半事后他还会掉过头来哄你,别怕争执,自己的牙齿还有咬到自己舌头的时候呢,夫妻之间原本就没听说过连句争吵都没有,一直相敬如宾的。”芳期笑道:“要不让小闵说说,她脾气好,汴王脾气更好,他们两个有没争吵过。”
闵妃这时越发笃定了芳期是又想“多管闲事”了,却极其乐意配合:“我先不说,我要听覃姐姐跟湘王殿下牙齿咬到舌头的事儿。”
两个说“荤话”的泰然自若,袁四娘的脸却微微泛红了。
她其实已经不能称作新嫁娘,可潘大郎是个莽夫,还是个浪荡的莽夫,这对夫妻之间相处甚少,四娘着实是比新嫁娘更加生疏夫妻之事。
“那可多了,待我想想。”芳期还真回忆了一阵,搜索到一件典型事故:“晏郎他不爱吃甜糯粘牙的糕点,有一回我绞尽脑汁改良了紫苏蜂糖糕的口感,献宝似的拿去让他品尝,他就是不肯吃,还埋怨我白费心血非得强迫他吃不爱吃的糕点,让他心里过意不去,可又受不住这委屈。”
闵妃差点没把酒喷出来。
她听见了什么?冷面亲王撒娇的故事?
“这不算。”闵妃打了一把芳期:“这是打情骂俏,算什么争执?”
“那碟子糕点,可是大热天的我忙乎了近三个时辰才做成的,为防粘牙,衬着灶膛盯着蒸笼没挪步没移眼,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我如何不恼,当时就没领会得他是在打情骂俏,转身就把糕点拿去喂狗了,且整整三日懒得搭理他,都是白眼相向。”
“后来呢?”袁四娘着实无法想象威风赫赫的湘王殿下被白眼相向会是怎番情态。
“见这气性,晏郎也有些恼,我不理他,他偏惹我,说我翻白眼的模样难看之极,还说要亲自下厨做一笼我不爱吃的糕点,非逼着我吃,看我吃还是不吃,结果我还真吃了,他没了脾气,才赔罪告错,倒是哄得我犯了糊涂,重新做了紫苏蜂糖糕,再流了一身的臭汗。”
晏大王事后还画幅紫苏蜂糖糕,被一个翻白眼的“厨娘”捧着,向一条大黄狗走去的“作品”,就悬在他的书房里。
婵儿有回见到了画作,唉声叹气:“白虎,阿娘不爱你。”
“我说完了,等着听小闵的。”芳期没忘了跟好友交换“狗粮”。
她其实更无法想象汴王夫妇两争吵的场景。
“我说个吵得厉害的吧,我那时有孕在身,白昼时泛困,夜里失眠,想着横竖睡不着不如做几件小儿的衣裳备着,外子半夜醒来见我做针线,就让我别再忙乎了,说夜里做这些事伤眼睛,当时就擦几十针一件衣裳就做好了,我不肯撂下,外子就动手阻止,不防被针扎破了手指,我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就埋怨他反而弄污了衣裳,白耗我一番心血,话赶话的就吵了起来,倒是惊动了婢女,闹得像出了什么大事故一样,后来两个人想想,都觉荒唐。”
“是个人都有起床气。”芳期以一句话总结:“还有女人家怀孕的时候,心情难免是浮躁的。”
袁四娘的眼前仿佛推开了一扇门,呈现出她全然不曾认识的新世界。
夫妻之间原来是这样相处的么?能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动干戈”?
她的父亲早逝,母亲每凡提起父亲,讲的也是父亲什么时候病的,吃了哪些药,说着说着就痛哭,她一直认为父母之间也是琴瑟和谐举案齐眉,但她从来没有听过母亲说起半件日常琐碎,她以为母亲是因为顺从,才修来的举案齐眉。
她以为丈夫疏远冷落她,是她不够顺从。
可只是她这样认为么?袁四娘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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