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炯明愕然,他还没说出这一事件乃是穆清箫和晏迟挑生的指控呢!!!
不知究理的沈炯明,直到和兴国公碰面,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
“沈公你当初谏阻湘王之见,否决将诸宗室召回临安,官家便因在各地监督宗亲的察子本为小犬过去挑择,故而令我负责这一事务,官家原意乃是,宗亲各安地方,等军政改革推展顺利,我便能够因建功而起复,谁曾想……”
“司马公对这起兵叛一无所知?”沈炯明的冷汗这回是止都止不住了。
“一无所知,我要是知道了,哪里会隐瞒?”
沈炯明直接瘫软在了椅子里:“当初我只以为晏迟中计,万万没想到他是将计就计,这起兵叛势必为晏迟挑生,且他还将他自个儿摘得一干二净,他故意谏言将宗亲召回,是料准了我会阻止,利用那机会与他确立政敌的关系,而后辛怀济提出军政改革,晏迟再次料到我会力争,只恨元务墉,竟因为贪图财帛小利,纵容那些武官……”
沈炯明说到这里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金敏紧紧蹙着眉头:“这事也怨不得元务墉,他便是不收贿赂,明知那些人都是官家的心腹,又哪里会当真惩诫他们?我们料错的是晏迟竟能怂勇羿枚等人反叛,且还能争获军户的拥戴。”
“唯今之计,也只能把那蝉音交出,还有贾高松,他们两个一同指控晏迟,我们还有几分胜算了。”兴国公道。
“不可。”金敏长叹一声:“蝉音不仅是一介伎子,甚至还是沈公献予晏迟之人,晏迟早就将她逐出,她哪怕招供了实情,晏迟也会驳否,官家根本不会相信蝉音的供词。”
“那还有贾高松……”
“而今晏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贾高松忽然跳出来指控晏迟,他是什么目的岂不一目了然?”金敏摇着头:“晏迟曾经阻止过让汴王迁往临安之外,咬定汴王若离临安将有性命之忧,要是汴王现在临安,羿枚等有何借口谋逆?贾高松的证供,是称晏迟勾联辽国,他为辽国的间细,却在晏迟占尽上风时忽然出首,分明就是要将晏迟置于死地,他的供辞哪会被官家听信?
另则,现今的燃眉之急时如何平定叛乱,官家会倚重谁?必然是襄阳公、辛枢相等人,这两位都心向晏迟,更何况还有一个穆清箫!!!我们这时仓促对晏迟发动弹劾,可谓毫无胜算。”
那要怎么办?
“只好弃元务墉而自保了。”金敏倒是很快做出了决断。
“可元务墉已然入狱……”
“他便是要招供,定然也仅是供出晏迟的罪谋,哪怕官家并不会听信他的话,于我们而言也是有益无害,且我猜度着,官家今日喝止了沈公你的话,恐怕根本就不会公审元务墉,官家还是为了保住兴国公不受牵连,兴国公既安,则咱们同样不会受到波及,我们只能摁兵不动,另候时机。”
兴国公不知道他的人手为何没有知禀羿枚等人的异动,晏迟却是清清楚楚。
这一晚,他喝着小酒,正跟芳期讲故事呢。
“羿枚被俘时尽管年少,但已经是个跋扈骄纵的皖王世子了,无奈的是成为了囚俘,只好忍辱偷生,释归之后,他甚至埋怨汴王不争,只图自己荣华富贵,他虽被安置在顺昌府这种富庶之地,可无爵无禄,身边还有内察卫的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囚俘生涯的怨气早就摁捺不住了。
我不过是遣人煽了煽风点了点火,羿枚就决意谋逆,他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杀了眼线,司马权对这些宗室放心得很,根本没料到他们会谋逆,所以收到羿枚伪造的信报,他就没有认真辨别过真伪。
羿枚杀了眼线,乔装亲自去见羿桓,所以舒州的眼线也没了,羿桓争获了‘自由’,由他出面联络其余的七人,自然都是因为武官逼使,军户颇多积怨的那些地方的宗亲们,众人轻易就能赢获军户的拥戴,这么大的利益在前,哪能不入伙。”
芳期笑道:“晏郎当然又会故技重施,逼迫羿栩只惩宗室,而宽敕军户。”
“这回恐怕不能故技重施了。”
晏迟却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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