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贾高松的心声,但这心声却难以启齿。
因为若是拆穿晏迟的谎言,就无疑承认了司马权等的确是和他串谋的人。
但沈炯明和金敏又再重重吁了口气,只有他们明白那几封所谓的诺书虽是他们的笔迹,但盖的指印却是作了伪的,就算被耶律齐所截获,也不能作为确凿的罪证,耶律齐本就是晏迟的俘虏,且还是辽国的贵族,他的口头证供也太容易推翻了。
“口说无凭,如果晏无端你真能拿出我等所写的诺书,我等认罪。”沈炯明的口吻也终于平和了。
“那么,关于贾高松这个死间究竟听令何人,诸位臣公便听耶律齐说明吧。”
晏迟仍未起身,自有宦官去传耶律齐上殿。
对于这位曾经的辽国宗室,骁勇大将,卫国臣公们其实都是虽闻其名未谋其面,只是因为耶律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夺邓州,给卫国朝廷造成的动荡和麻烦倒是一度让臣公们极其惊心,尤其是多少曾经经历过开封失陷的臣子更是心中畏惧,哪怕是有湘王坐镇,一番运筹帷幄,让辽主将耶律齐判为逆徒,使耶律齐失去了辽国朝廷的增援,被孤立在邓州,可襄阳城能否守住耶律齐的攻击,这一直让他们悬心。
说实在根本没有人能想到晏迟能这么快的解决这场动/乱不说,还把耶律齐生俘,如今朝臣们亲眼目睹这个彪悍的俘虏仍然大马金刀步上大殿,竟单膝跪地向晏王行了个辽人之礼,不管是文臣还是武臣也都不约而同的向晏王行注目之礼,心中难免佩服这个未及而立的重臣首创如此辉煌的战绩。
就连襄阳公鄂将军,多次对抗辽军,虽有胜绩,可也从来不曾生擒过辽国的大将,致使敌人全军覆没,虽说据传虏获耶律齐的竟然是襄阳公之女,不过哪怕是不懂战事的文臣,此番也都心知肚明这回襄阳大捷主要归功于湘王指挥布阵得宜——耶律齐可不比得那些个叛乱的宗室是帮乌合之众,当年辽军攻卫,耶律齐以未冠之龄,便为辽军的先锋,率先入关,其锐不可当之势让北卫朝廷闻风丧胆,可这回却中了大卫湘王的陷井,遭至惨败。
湘王还真是生不逢时啊。
要是早生三十年,开封城有他坐镇,是否就能挽救半壁江山的沦丧。
倘若湘王降辽背卫……社稷国祚安有救否?
绝大多数的臣公,心中都不希望沈炯明和金敏的指控为实。
但这只是主观的希翼,是非黑白还是需要看证凿的。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听耶律齐的供诉。
“贾高松乃莫为刍的心腹,是奉莫为刍之令蛰伏大卫,莫为刍确然视大卫的湘王为大患,认为不除湘王难夺淮南疆土,因为莫为刍意图揽权把控我等贵族,与我等争利,我等视这个卫国的降臣也如眼中钉,当然不望他奸计得逞,所以对于莫为刍领控的细作,在卫国布置的据点,我等经打探也皆了如指掌。
我未夺邓州之前,实则就劫获了贾高松送去上京的情报,正是三封诺书,我既然意图挫毁莫为刍的奸计,直接开战,让我等贵族再掌大权,逼胁国君将莫为刍这等奸谗处死,自然不会容诺书送至上京朝廷。
我既被俘,为保性命,才将诺书及贾高松与大卫兴国公等串谋一事告知湘王,湘王也亲口答应了只要我将实情供诉,便放归我及家小投奔哈察部,今日在大卫的朝堂之上,我也盼着湘王能做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耶律齐当众交出了诺书。
沈炯明及金敏尚兀自冷笑,两口咬定所谓的诺书绝对不是出于他们的亲笔,晏迟只对葛时简道:“葛大尹有断案的经验,相信不难核察诺书上的指印是否为沈、金二人所摁,哪怕一时无法核实兴国公的指模,倒也无碍,兴国公总归是会回朝的,又有大理寺卿御史中丞今日也在殿上,兼之殿上诸卿,还有多位曾经担任提刑官,均可与葛大尹一同辨证诺书的真伪。”
晏大王已经极显公平公正公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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