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四分五裂。
杨氏只觉脊梁一寒。
她眼睛里的瑟缩只是轻晃,芳期却发现了。
还知道怕就好。
“司马时等稚子将被流放,娘子若被没为宫奴,就算咬牙能忍下那些劳苦和折辱,应当也会担心你唯一的儿子在流放地无人照顾,便是连不幸夭折,娘子都不可能听闻消息吧?”
“你这毒妇!”
“娘子现在应当不知你的本家,淮安杨氏是否会被司马一门的罪行诛连吧?我倒可以告诉娘子,令尊杨大夫倒是个极其明智的人,虽当日在勤政殿上也曾替司马权狡辩过,当领官家审决,立即便上书声明绝不知悉司马权、沈炯明等的罪行,承认是因姻联,才受司马权蒙蔽以为他清白无辜,并坦诚了曾经收受过贿赂,向司马权引荐过党徒。
有卫以来,实则党争不断,受贿而固党着实不算不容恕的罪过,故而令尊不过是被降职贬出中枢而已,若于州县任职时将功赎过,不是没有再为朝臣的机运,娘子既有一个如此明智的父亲,相信总不会执迷不悟的。”
杨氏听闻她的父亲竟然未被诛连,很明显的松弛了下肩膀。
“王妃能答应我什么?”
“司马一门女眷可免没为宫奴,与稚子一同流放琼州,虽说终生不得离开流放地,也再不能养尊处优,日后当受耕舂之劳,不过尚能彼此扶助,尤其是还能照顾子女。”
芳期见杨氏不语,却知道她已经大是动意,才用嘴角笑了一笑:“如此宽敕,当然需要有享获宽敕的条件,我相信娘子做为曾经的世子夫人,当知悉某些党徒的罪行。”
湘王是要彻底清算。
但杨氏也明白这是理所当然,兴国公府毕竟显赫一时,更不要说还有天子的默许,这几乎注定了兴国公府会拥有硕大的一批党徒,如今一败涂地,大厦崩塌,纵然这些党徒不至于全遭清算,但湘王势必会拿中坚力量开刀,才能从根本上摧毁,让政敌再无还手之力黯然退出权场。
“娘子或许还需要斟酌考虑,今日我就不摧促了,十日之内,娘子若是有了决意便着吏妇知报我一声即可。”芳期不急,她要是急了,恐怕会“惊醒”杨氏洞悉她另有目的。
杨氏却不需要考虑了。
她的心智已经被困境摧毁,当意识到劫厄在所难免,就算再坚挺的脊梁也难受劫厄的压力,在这有如摧枯拉朽的压力下,仇恨无处生根,相对而言更轻易的生活对她才是诱惑,杨氏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的小儿子了,她甚至开始妒嫉她的一个妯娌,因为儿子尚未足月,所以还暂且没有被押禁在牢狱里。
巨大的灾患面前,人其实更加容易清醒。
但杨氏交待出来的几个党徒所谓的罪行,却十分不令芳期满意。
“娘子还是再想想吧。”芳期抬脚欲走。
“度支副使姚巩,借醉**,奸/辱其继母后并将之杀害,这是外子亲口告诉妾身的,外子以姚巩犯下此等恶罪为把柄,威胁姚巩……贪盗财赋以供司马一门的开销,此事本是外子掌管内察卫时察明,一应人证,外子嘱托妾身妥善安置,为的就是可以继续要胁姚巩!”
芳期终于满意了。
其实关于姚巩所犯的罪行,她早就听她家晏大王说过了,但这时由杨氏亲口供认,司马一门的女眷终于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流放了,她们距离皇宫越远,就越不足为虑。
但芳期此时还是要表现出惊讶的,她瞪着眼睛:“我若记得不差的话,姚巩似乎也曾是状元及第?!”
姚巩曾经被她的祖父覃太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过,是因身为朝廷命官却在某回酗酒后意图对一民妇用强,而那民妇,要说来还是姚巩的恩人,虽说姚巩那回并没有得逞,被民妇的夫郎抄着捣衣杵打了出来,但她的祖父却深深以门生之中有此败类为耻,不仅是把姚巩痛斥了一顿,还一杆子把他贬到了思州为幕僚官,当时的覃太师当然没想到姚巩还有东山复起再入中枢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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