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云南大捷之事,晏迟收到的并非密报,朝堂上也并不是只有湘王殿下一人知道此事,可不就连钱塘门的小守卫也听闻了风声,这时竟都掩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跟湘王府的侍卫都头感慨道:“还是上太保果决,若搁从前,这用兵的事哪会这么快就议出个结果来?也没人敢担保出战必胜!可话归这样说,实则这战事一生,胜负如何多少人都悬着心呢,谁能想到还真这么快就有大捷的喜报?!经这一战,北辽和西夏还有谁敢说我大卫国弱兵寡不堪一击?!
湘王殿下这回虽未亲自领兵,但谁不知道战计的策定主要还是殿下决断,更是多得有殿下坐镇朝堂,官家也才下定了宣战的决心,此番告捷,国威大振,殿下功不可没,官员们怎不纷纷道贺?也就是殿下并不好大喜功,王妃才干脆先避去富阳。”
这城门守虽并不相信湘王妃赶着今日出城是为了迁就小郡主,但却有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情理之中”,这不目送着后头一张大车上,连那食铁兽和大黄狗以及十好几只狸猫也都被带出了城,他另又生出不少感慨来,但眼下,却是冲自己的同僚发表了:“湘王殿下料到必胜,湘王妃也早就备好了往富阳避风头,连王府里这样的多的玩宠都带出了临安城,这就是张示湘王府的态度,想想若是搁着过去的兴国公,这样大的功劳落在头顶上,还不借机扩势敛财啊?只怕这会儿宅邸里流水宴都摆上了,紧等着人送礼道贺呢。”
芳期当然没听见这些感慨。
她的怀中,婵儿安安静静的依偎着,小丫头似乎心里也明白这回出行与过去不一样,既没问父亲为何没随他们一同出城,也无心趴着车窗观望沿途的风景,异常的乖巧。
而晏迟的弑君大计,并没有赶着在这日就立即施行。
皇城内,宫闱里,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陈皇后自也听说了云南大捷的喜讯,正跟薛妃笑吟吟地分享轻快的心情,一旁的太子还不觉这件事跟自己切身相关,虽也听着,却着实无法体会这份喜悦,此刻他只是默默在想:不知道婵妹妹什么时候会再入宫呢?又会不会记得上回说过的话,会带她养的那只乌甲将军来和他的那只威武元帅一战?
小孩子的心事,有时也藏得极深。
当太子看见那位声称是他生母的覃娘子款款而来时,他甚至立即终止了脑子里默默的想法,此时他才表现出对于战争的意见,他抢着说:“娘子,母亲和小娘都很欢喜呢,辛将军打了大胜仗!”
太子很小心地看了看小娘的神色,看得出小娘一下子就沉了脸,不过太子还是依偎向小娘,皇后是母亲,覃娘子是生母,只有小娘仿佛才是和他没有亲缘关系却也关爱他的人,小娘不高兴了,是因为他听生母的话,和生母亲近,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就像婵妹妹和薇姐姐更亲近他也会生气一样的道理。
太子听见小娘说话了。
“殿下现在还小,大不必关心国政,很多事实则不似表面,就如这回辛将军虽打了胜仗,可并不代表大卫的江山从此就能稳固,圣人虽觉喜悦,但心中并非没有忧虑,太子未察圣人忧虑,有的话,还是莫与旁人说更好。”
太子又看向覃娘子。
他的这位生母,似乎无论何时神情都是恬淡的。
此时也是如此。
“殿下应当听薛娘娘的教导,无论听见何事,都莫与闲人说,不过殿下年纪虽幼,或许于国政诸多不解……”
“殿下的课业,不应由覃娘子操心吧。”薛妃打断。
太子终于看见了覃娘子的恼怒,很显然的,从眼睛里一下子跳上了眉毛。
虽然怒气很快又从眉毛上不知躲去了哪里,但太子就是害怕这个人,一个看上去很温顺的人,却比严肃的小娘要可怕多了,难怪薇姐姐一直不喜欢覃娘子,时常挂念着湘王妃,大人们常说他们是孩子,很多道理不懂,很多人事不明,但大人们也不知道他们其实是明白哪些人是真对他们好的,悄悄引诱他喊“阿娘”的覃娘子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所以覃娘子才告诉他他将成为全天下的皇帝,最尊贵的人,可皇帝也要礼敬阿娘的,以后覃娘子就会成为最尊贵的人所礼敬的人,她也是最尊贵的人了。
可现在连心里恼怒都怕被人看出来的覃娘子,跟母亲宫里的宦官和宫人一个样的人,她真的是最尊贵的人吗?
“是妾身僭越了。”
太子听覃娘子这样说,悄悄捏了捏薛妃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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