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可请太后来福宁殿,试着让春山先生替太后诊治,便是……回天乏术,然或能稍延太后寿数,只要过了盛夏之季,就能避开灾异之象免授宗室一个口实。”清箫又道:“让太后来福宁殿,一则不至于耽延官家继续练气固元,再则也杜防居心不轨之徒设计谋害太后,就算不能延长太后寿数,太后在福宁殿中薨逝,也能设计不使消息外透。”
“是,该如此。”羿栩立即认同:“但不能只是如此消极,万一连春山先生也无法延长太后寿数,盛夏暴雪,宗室仍有可能质疑太后已经薨逝,届时太后不能出面平息质疑……祸患实在宗室!这些人,这些人就该死在辽国!!!”
清箫自然明白羿栩的真正想法,斩草除根,已经深受心魔迷惑的天子,为了稳保帝位不至旁落,他已经决意先下手为强了。
“可若是众多宗室暴亡于临安……恐怕天下人立即便将指责官家暴戾不仁残杀血亲。”
“不是还有晏无端么?”羿栩冷笑:“现下太后还活着,灾异之象未显,宗室们还在等辽国起兵,他们绝不敢现就串通晏迟!晏迟哪怕真有了异心,为了自保,为了不让朕提防他,势必也不会抗旨不遵!
现在他这湘王,我大卫的国师,代执政权的上太保不是大获人心么?他要是告之天下宗室亡于天谴谁敢不信?!而晏迟亲手犯下此等大恶,日后朕察明案实,为诸多血亲宗室讨还公道,便是将晏迟凌迟处死相信也无人胆敢物议!”
清箫深深吸一口气。
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没有节外生枝,一切正如计划,只待湘王殿下收网,他就能远离这座宫城,以及万丈红尘,一切的怨仇和戾恨都将卸下,那片清静的人迹罕至的林泉,他最熟悉的地方,方是归宿。
晏迟其实已经很久未见羿栩,这一谋面,他当然能利用望气之术勘破羿栩已受惑术困缚,但这个人心里的恶魔却被彻底释放。
此时的殿堂,仿佛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森。
羿栩一身洁白的常袍,大袖低垂,眼角的厉纹已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却就像羿栩不察他自己已经神智昏聩,同样没察觉此时脸上已露戾气,仿佛习惯性的还想冲晏迟以礼相待,“不必多礼”四字硬是吐出了杀伐之音。
“内察卫探知,诸宗室已在串联谋逆,欲行篡位之乱,朕虽不怪无端谏言将诸宗室召回才酿此等祸患,不过,祸患既成,朕只能下令无端将祸患除于未成之际。”
“臣,遵令。”晏迟情知此时已经大不必再装模作样,羿栩已经无能判断他言行的真伪了,干脆利落的一口答应。
“让宗室都死,无端可有何一网打尽的办法?”
“正逢大理国灭,此番大捷,应行宫宴庆贺,既行宫宴,理当召诸多宗室入宫,朝庆需待辛将军班师回朝,故而这回宫宴并不需文武百官参与,类于家宴。”晏迟先道,微顿后又说:“可既为宫宴,官家又因将养龙体不能出席,若是仅由迟一外臣主持于礼制不合,是以应由太子代官家出席。”
“接着说。”行不行宫宴当然不为羿栩关注,他现在更不关注诸如礼制这些过场,他关注的是晏迟打算怎么杀尽宗室,以及用什么说辞解释这么多宗室的暴亡。
“但遇大庆,按例要行夜宴,至夜间,诸宗室忽而尽皆醉卧不起,而天降大火,焚毁宴厅,宗室无一幸免,唯只有太子尚且清醒,而臣,护卫太子于火海安全脱身,见证者有诸多宫卫,所以臣可告之天下……诸宗室暗谋篡位,遭受天谴,唯太子及臣未参与此极恶之罪,故而毫发无伤。”
羿栩妄自揣度:晏迟让东宫出席,无非是借东宫自保,这个人,看来是真想让覃氏之子得继大统,保他权柄一直不失,他以为朕这个皇帝一时闭宫不出,日后就难以再夺得政权了吗?!很好,待到日后,朕再与这乱臣贼子决一胜负。
“若是宫卫,难免会有失言之人,不过朕相信无端既执掌外察卫,外察卫必能令行禁止。”
这显然是羿栩为了用谋杀宗室之罪处死晏迟的阴谋。
满朝文武皆知宫卫并不为晏迟执掌,而是听令于祁诚,祁诚为天子近臣,宫卫要是为晏迟佐证,羿栩还哪能名正言顺的把晏迟治罪?神智昏聩的羿栩把晏迟看成了傻瓜,他的脑子只记得他是皇帝,全然忘记了被他视为对手的人,一直神机妙算算无遗策。
“用外察卫确然万无一失,不过宫中大火,臣只担心祁尚书会令宫卫围禁皇城,若是如此,外察卫难免会与宫卫起冲突。”晏迟一步步的把羿栩引入陷井。
“不妨事。”羿栩露出笑容:“朕会先向祁诚说明,令其当日往皇陵巡看,并叮嘱宫卫中几个亲信的统领不必闭禁皇城,配合外察卫救火足矣。”
晏迟也露出了笑容。
等羿栩亲自向祁诚发号施令,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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