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迟其实端坐着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只不过用森凉森凉的目光逼视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芳期而已。
“覃三娘是打算食言?”每个字都像冰雹。
“不是,信上不是只写了‘莫须有涉事者尽奉’几个字吗?这……晏郎君让我履行什么诺言?”
“尽奉,意思是一并奉交。”晏迟几乎没有咬上牙狠狠说出这句话。
是这意思吗?芳期对这种文绉绉又支支吾吾的话着实理解不透,她还以为是莫须有的涉事者们一齐请托晏迟“拔刀相助”的意思呢,她都不知什么是莫须有,当然更加不是涉事者,所以觉得与己无干,认为晏迟今天约她来此只是给个回音的。
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不是我想食言,我真的只是受人所托,晏郎君再容我几日,不,只需要容我一日,等我问清楚写信的人再将那些涉事者奉交,晏郎请信我绝对言出必行驷马能追!”
“驷马能追?”这回开口的是美人。
芳期脸一红:“口误口误,驷马难追。”
“覃三娘记得不要食言便好。”美人深深看了芳期一眼。
“先尝佳肴,先尝佳肴,尤其这碟……”
还没待芳期倾情推荐她的葵籽糯香糕,晏迟就冷冷道:“覃三娘慢走不送。”
芳期指向饭桌的手掌尴尬地凝固在半空,好半天才能脸不红气不粗的收回:这是在我家厨娘家,你们吃的还是我提供的辣椒和葵瓜子,凭什么对我下逐客令啊!算了,我气度大,而且的确有点理亏,没想着问一声祖父用什么酬报晏迟这把又冰又凶的刀就天真烂漫的赴约了,我忍这口气不跟姓晏的计较。
刚出花榭,脑子里就是“叮咚”一响。
系统:三娘,主线任务又下降了五个点。
芳期怒了:这还能下降的!!!
系统:任务是和目标美男建交,倘若晏迟不是目标美男也和目标美男关联密切,但您如今却惹得晏迟动怒,不利于完成主线任务,所以进度才会回落。
这还真是雪上加霜。
芳期这天一回相邸,恨不能守在大门口等祖父下值,但今日覃宰执偏偏有应酬,芳期未能成功拦截,好在是次日就该旬休,终于把祖父大人堵在了风墅里。
“昨日孙女去见晏郎君,晏郎君说鄂将军的事他已经办到了。”芳期先道,同时小心打量的祖父的神色。
“他的确办到了。”覃逊却不说更详细的事态。
可怜芳期心里有如猫抓,却不得不坚忍住,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喉咙抖动了一下,发声时仍有些紧绷:“翁翁,晏郎君说……他已经完成了翁翁的请托,所以翁翁答应的事也当兑现了。”
“我答应他什么事了?”
“就是翁翁书信中‘尽奉’二字,晏郎君的等着翁翁交奉。”
“你看了我的书信?”
“不是,翁翁,儿可不敢违背翁翁嘱令。”
“你没看,所以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信了?”
芳期彻底愣住了,她已经更一步地意识到自己仿佛是被祖父给坑了,合着她劳心劳力为家门着想,结果祖父打着的一直是过河拆桥的主意?
这不是无赖行径么!!!
“晏郎君那日就把信摊开放在孙女跟前,孙女才顺便瞥了一眼,知道信中内容的确是翁翁一笔一划写的!”
“是我写的,可你告诉晏迟是我写的了?”
“孙女什么都没说!!”
“那你在担心什么?”
“可翁翁明明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我写的是涉事者尽奉,我却并不是涉事者,晏迟怎么理解是他的事,我却并不曾答应什么的。当然,信是你送的,晏迟会认为是你言而无信,有意讹诈他,可你怕什么呢?你是我覃门的闺秀,又不靠晏门养活,晏迟就算是埋怨你,那也没办法将你从覃门拎去晏门虐折,再说了,这件事情他也不敢声张,晏迟只能吃个哑巴亏。”
芳期:???!!!
是的,祖父说得很有道理,她可以这么的光棍管晏迟怎么看待她呢,晏迟横竖都不能成为她的衣食父母,但是!晏迟很有可能是她的主线目标任务,必须建交的人,她这么光棍别说建交了,恐怕得让晏迟恨之入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