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其实根本没想到晏迟今天会跟晏永当面对质,这时听他亲口把那段旧事平平静静的讲述出来,口吻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像说一段笑话似的,她却感觉像有一双手,把她的心脏当湿面巾用力绞干般,绞出的戾气在腹腔里横冲直撞,都快要冲顶了。
“外子当年其实根本不是晏竣的威胁,沂国公却铁了心的要置外子于死地,沂国公这么痛恨外子,为什么?谁相信沂国公的枕头畔,没有恶毒继母的煽风点火!”
“夫人别生气,这事儿其实我早不放在心上了,我但凡还稀罕跟沂国公间的父子之情,早逼着他休弃黄氏,还我世子之位了,我还当着众人面前跟他演什么父慈子孝啊,我那时接受沂国公的赔罪,无非是不想让这件陈年旧事一再被人当作谈资而已,毕竟差点被我亲爹给杀了,这不是什么光彩事。”
晏迟正想逼着晏永承认,就听两声讪讪的干咳。
他晃了一眼干咳的人,是梅舅母。
“也怪沂国公当年的确做了不厚道的事,瞒骗表姐哄着表姐给途儿、迟儿取了不符晏门辈份的名儿,迟儿如今才有这样的误解。沂国公这回跟夫人往邵州,可是把当年的桩桩件件都解释清楚了,不是沂国公不给迟儿请医,是遍请不到能治愈狂症的良医,沂国公又哪里认识钟离公这样的高人?且就算认识……钟离公行踪不定,否则赵公当年明知钟离公医术出众,要能联系到他,何至于不早请来神医替你母亲诊治?
当然也不是沂国公交待的官奴不给迟儿吃喝,是那起子刁奴自己个儿害怕被迟儿所伤,才这般的懈怠,沂国公府那阵子事多杂乱,国公跟夫人难免有疏忽。”
这是梅舅母的辩解。
黄氏哭道:“赵公当年就已经误解了,三郎感激赵公的救命之恩,当然会采信赵公误解的话,再后来……还有三郎妇因为旧嫌隙,不肯让三郎与国公及我当真归好,说了些离间的话……国公与我这回去邵州,就是为了请梅族老做中人,解释清楚其中的误解,避免国公跟三郎父子反目。
梅族老虽说因为上了年纪,不愿奔波,可也写了亲笔的书信,交托给十一公及冼娘子,怎知我们尚在归途,就听闻噩耗,归家一问,着实是竣儿丧身之地正巧是当年三郎神昏智丧时推倒竣儿的地方,虽我劝着,但国公一来因为竣儿遇难时三郎没有相助,甚至于对刘公及于娘子还极尽羞辱,再则听说三郎只是摔伤手掌的话,更加笃定是三郎害杀竣儿,刚才才说出将三郎除族的气话。”
芳期的戾气直接冲破了天灵盖。
“黄夫人可算是说漏嘴了,国师只是摔伤手掌沂国公为什么笃定了判断?因为当年晏大郎就是只是摔伤了手掌,但沂国公却咬定国师是从高处把晏大郎推下来,晏大郎摔得头破血流!沂国公笃定是国师害杀晏竣,却不想想这世间,还有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话!”
晏迟笑咪咪的,点着头:“夫人真是好耳力,还聪慧,立马抓住了黄氏的漏洞拆穿了她的谎言,晏竣当年摔成重伤命悬一线,沂国公不可能不立时替晏竣请医吧?当年的郎中,收了沂国公的钱,四处张扬晏竣伤势虽重却大难不死,这个人证我也能找到。”
“你有心诋毁我,自然不怕收买不到人证。”晏永冷哼一声。
“沂国公跟梅族老说当年是因为疏忽,把责任推到官奴头上,那我就要问问沂国公了,官奴若非得到你的指使,那一个良知未泯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给外子送残羹冷炙?难不成她光明正大的给小主人送饮食,还怕受到其余官奴的排挤?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梅公跟冼娘子居然也能相信,也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只要是个人都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亲爹。”
芳期终于当晏永的面把禽兽不如几个字说出口了,她的心脏才不再拧巴,晃了晃晏迟的手:“官人,黄夫人直到这时还诬赖我挑拨离间呢,官人位高权重的不把这种破落户出身的人放眼里,我心胸小,咽不下这口气,我看官人也别沂国公他们在这儿辩了,直接让太子殿下评理去,坐实黄夫人意图虐杀嫡子的罪行,沂国公不写休书,那就把爵位给交出来吧,官人成全他们做对贫贱夫妻去。”喜欢天!夫君是个大反派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天!夫君是个大反派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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