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沟旁的妇人望了望许娇杏,瞧着满身补丁的她分外稀罕那脏东西,又觉这小姑娘家是揭不开锅了,便指着自己面前的水沟:“你要真喜欢这红甲虫,你过来捞一捞,还有不少,反正我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说着,还真给许娇杏让了位置。
许娇杏倒也不客气,忙将背篓扔在了高坎上,又将裤管挽高了一些,这才径直往水沟里走去。
水沟里的水流极大,许娇杏将手放在水流下打捞了一阵,初时还掌握不了技巧,好几次让小龙虾从自己手指缝隙间冲走了。
等她好不容易抓住了小龙虾,却被小龙虾给夹了一下,痛的她赶忙将它扔给了背篓里。
抓了好一阵,她也算是掌握了技巧,在水浅、流淌缓慢的地方摸了一阵,还真是连着找到了好几只。
许娇杏喜不自胜,按着这法子,抓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许多了。
之前那清理沟渠的妇人转回来时,看到许娇杏背篓里装了好些,也是惊讶,越发才不无同期道:“你昨儿个夜里怎么没下沟抓,咱们村的小伙儿还抓了不少的鲫鱼和泥鳅呢,那东西,终归比你手上的东西好,是个能吃的。”
“我先前也不知道。”许娇杏笑了笑,倒是对她的说法上了心。
之前她从来没听说过下大雨还能抓这些好东西,要是她早知道了,昨儿个哪儿还会老老实实的躲屋里睡觉?
妇人是个热心肠的,跟许娇杏说起话时,少不得又跟她打听起了她是哪户人家的,许娇杏想了想原主的名声,终是避重就轻的转移了话题。
等她大概抓了四五十只后,水沟里就没什么货了,饶是如此,许娇杏还是很知足,四五十只已经够她和阿满吃了。
上了岸,她一路快走,才入了雪山寺的山门,天上就飘起了绵绵细雨。
许娇杏心知梅雨天气多变,暗自打定了主意下次去集市一定要买伞!
等到了客堂,她一身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雪山寺里梵音阵阵,许是因为下着雨的缘故,寺里比往常要静谧许多。
许娇杏拍了拍衣摆和裤腿,一滴雨水就顺着她的头发丝儿留下来了,她甩了甩脑袋,不远处就传来了柳绿不咸不淡的声音:“我家公子等你很久了。”
今日的柳绿依旧是一身青衣小衫,许娇杏对她的态度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将额头前杂乱的发丝往耳后顺了顺,许娇杏这就跟着她往前走去。
往常来给季公子看眼睛,天气素来极好,许娇杏在坝子里给他看了眼睛就会走,今日,柳绿竟直接将他引到了客房中。
客房是最简单朴素的格局,一进屋,许娇杏就闻到了一股子檀香味,迎面就是一扇雕着花的古朴窗棂,屋子里的家当也极少,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方桌,两个小凳,除此之外,就是一台矮几,上面放着陶勋和茶器。
之前在室外还不觉得,如今进了屋中,许娇杏方才觉着这矮几低调中透漏着不凡,实在是和屋子里的小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矮几倒像是季公子的私人物件!
“你两日不来,让我家公子好等。”这时,柳绿将坐在床侧的季公子扶了过来,今日他穿着一袭浅白里衣,床头的架子上还挂着一身道袍,那道袍下正燃着檀香,显然是为了熏衣服所用。
“好了,柳绿,去把衣服给我拿来。”季公子淡声说了一句,柳绿原本还有满腔的不喜,如今也只是瞪了许娇杏一眼,就转身去拿衣服去了。
面对柳绿这态度,许娇杏已经麻木了。直到季公子咳嗽了两声,许娇杏适才暗叹了一口气,放下背篓,支身去关窗户。
“这下着雨,又是山里,温度本来就极低,你这眼睛,不适合多吹风,更何况,只穿着里衣,会得风寒的。”
许娇杏絮叨的说着,对于她而言,季公子就是她的病人,对病人,她素来都很有医德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