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能让她迟迟无法释怀,持续着如此糟糕心情的又是何事呢?
她已回头偷瞄过殇沫很多次,但每一次殇沫都假装着视而不见,静视着前方。
她也想要多次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总是在看到殇沫淡然自若的神情后,回转过了脸颊。
直到海平线上,笼起一片红霞,这红霞并不是完全是血红色的。最开始可以说是橙色的,慢慢的变成了粉色的,再慢慢的才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的。
但,即使再血红的晚霞,都掩盖不住落日的光辉,只因,落日更加血红,更加艳丽。
甚至,整片大海都被它给完全征服了,就算落日完全落尽了海中,海面上仍有一片夕红。
只是,这夕红已不再那般耀眼夺目。
“走吧。”柳韵锦竟直接站起了身子,完全没有一丝腿软的迹象,她望着海面上仅存的那一抹嫣红,“你一定饿了。”
“所以,我们是要去吃东西?”殇沫板板了腰,才用双手按在沙地上,吃力地站了起来,猛然曲拱的腿,已让他走不成路,“去哪里吃比较好些呢?”
“既然要吃东西,当然要去最好的地方吃。”柳韵锦缓缓凑来,在这夕阳余晖还未完全散尽,在这波波海浪湛绿的海岸边,她的每一步都显尽着绝艳,裙缕间左右不停隆起的腿廓,是那般的婀娜多姿。
海风轻拂着她额前的丝发,那似起似落的青丝,似有似无的遮挡着她那淡笑着的容颜,竟有十足的妩媚。
她绝不是一个妖媚的女子,但此刻,她却是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抗拒的女人。
殇沫早已痴迷心醉…
“这里的国王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她好似已察觉出殇沫正在发软的两条腿,尽管站在她面前的早已是如木头般的躯体,就连镶在躯体上的眸子都变得痴邃,但她永远是那般的善解人意,此刻她又多了些平日里绝不会有的举动。
两只手紧紧地牵在了一起,柳韵锦主动牵的,如木头般的殇沫就算是被她牵起了手,也仍如木偶般迟迟跟在柳韵锦的身后。
“你的手心在发烫。”柳韵锦回眸一笑,“看来,你已经有些怕了。”
“怕?”殇沫怔怔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怕?”
“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啊。”柳韵锦侧脸看着一眼海面,“夜幕就要来临了。”
“啊。”殇沫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神情比之前更傻了,“我们…我们要做…什么事情啊?”
“当然是要先到王居屋宇中用些晚膳了。”柳韵锦猛然驻足了脚步,她仍牵着殇沫的手,却将整个身子完全回转了过来,在两人之间仅剩三寸距离的状态下,她面带微笑的紧紧凝视着殇沫。
她绝非简单的凝视着,她眼波流动,是那么得诱惑。
“夜深后,你就要再次去面对那会飞的鬼头了…”柳韵锦的眸子闪动着光亮,一种说不出的光亮,“但,我没曾想,这次你会怕。”
“啊…”殇沫猛然一怔,“你是说这个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哦,你说这个,我倒不怕了。”殇沫突然睁圆了眸子,“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去彻底解决掉那会飞的头颅的?”
柳韵锦笑了笑,“因为一切都在你的脸上显着啊。”她笑得更加灿烂起来,“起初呢,我还在担忧会因为我而影响到大明的邦交,但看你一整天都那般的淡然,我便已猜出,你定是应允了占城国王什么。”
“你已猜到,我会应下那国王,为他解决掉占城中那诡异的作怪飞头?”
“是的,既然我们能遇到那会飞的鬼头,那么平日里那鬼头定然不会少作恶,所以那占城国王才要进入深山待斋一年,不也正是为了化解那鬼头的怨气吗?”
“事实上,使得占城国王困扰的,也并非只有这一件事。”殇沫极其冷静地说,“还有一个通海大潭。”
“通海大潭?”
“是的,通海大潭,另一件诡异的事。”
柳韵锦顿了顿,眸子瞥向一侧的她,好似在想着什么,片刻后,她那冷艳的脸上充满了苦涩,“就因我的一句嫁人的言语,你就要去解决掉两件能够威胁到你生命的事情…”
她的泪水已流下,止不住的流着。
“其实,也并不是全然因为你。”殇沫轻抹着她的脸颊,已着急到了极点,“我觉得郑和大人好似已发现了些什么,但我也说不准…”
“眼下也唯有善始善终了,只要结局是好的,那占城国王与系销摩鱗能放下心结,郑和大人也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也是我当下唯能做的了。”殇沫仍在极力解释,他不想让柳韵锦再有半分愧疚之心,“所以,绝不是只因为你无意间应下婚约一事。”
不想,柳韵锦闻言,竟更加急促起来,她的眼泪已抹不尽,就算殇沫的手加快多少速度,也绝抹不完,“郑和大人…他…他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话语间,她早已不能自持,双手紧紧握住殇沫的手臂,咬牙道:“那郑和打算如何做?难道,真要对付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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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