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天际的一侧,鱼肚白泛出了一条弧线。
这本是一个漫长的夜,如今却又变得极其短暂起来。
正如,已睡下的柳韵锦,她曾依偎在殇沫怀中,总觉得有说不完的柔声细语,有用不尽的漫漫长夜,足以能让她享受着有着温度的柔情。
可现在,夜就要结束了。
鱼肚白还在不断扩大,它终会占领整片天际。
然,就在它还在扩散之时,岸边已闪动着另一种银光。
海舶之上的殇沫侧脸凝视着斑斑银光,他本就没有睡去,或许是因为柳韵锦一直靠在他的怀抱里,也或许他也根本就睡不着,可当这另一种银光出现后,他也更无了睡意。
这银光并不是什么奇特的物件发出的,而是和他腰间一样的短刀,在众将士手中闪烁出的光亮。
他恨透了这光亮,也恨透了这能让爪哇国引以为傲的短刀。
但,他却偏偏挥不掉短刀的残影,整夜都未曾淡忘掉的残影,如今竟完整的、众多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这刀真是好刀,”登上海舶的暮云烟,眸中闪动着光亮,“这刀用来防身是再好不过的了。”
王景弘淡淡一笑,“云烟兄若喜欢,就取上几把吧。”
暮云烟笑了起来,“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取上几把的。”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下,均发出了明朗的笑声。
在这初亮的天际下,两人的朗笑声,打破了所有的沉静,却迎来了脸色甚是沉重的郑和。
他本不该有这般神情,只因他刚拜别了迎送使团与爪哇国王,也只是刚刚上得海舶之上。
从岸边到海舶的这段距离也根本不长,且还是乘坐着‘江月门’的船舟,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沉下脸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