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一个女人。
没人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人是可以被轻视的。
也许,上千年来,照旧了这样的观念。
也或许是女人习惯了依附,重感情的她们把男人每每都放在了第一位。
不屑于野心与征途。
但,即便是如此,殇沫也从未敢小瞧过任何一个女子。
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柳韵锦是足可以应对当下的一切的。
可,很多时候,对方能否应对好似也根本就不重要。
只因,在面对在乎的人时,是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的。
就算是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也会不管不顾地硬冲,硬上的。
有些人说,太重感情的男子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有些人可能永远不知道,一个不在乎感情的女人,能够做到多狠、多冷酷。
阿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不但有故事,且还有着一段与女人相关的故事...
——又是怎样的故事,才使得他对女子生出了芥蒂,从而可以次次阻下殇沫去救下柳韵锦的脚步呢?
殇沫想不明白。
但,纵观阿棠的种种言说,他也并不是痛恨女人,更像是想要去看清楚一个女人的本质与遇事时的抉择方式。
或许,正是某个女人的本质和某个抉择, 才使得他变成了现下的阿棠...
...
柳韵锦已旋跃而上, 剑虽在手,却也有掩盖不住的匆忙与慌乱。
她的眸光仍在飘忽不定,好似根本找不到可以聚焦的点位。
此刻,她的脚下, 皆是对她张牙舞爪、别有居心之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从抉择。
——难道, 要杀死她身下的所有人吗?
她不断上腾着身子, 不断地思索着,终是在紧锁眉宇间, 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时,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彪形大汉的身影,也闻到了一股花香。
彪形大汉的身影在她心中烙刻,若不是那彪形大汉挑起了攻杀,或许, 她现在还在同脚下的人讲着话。
她很清楚, 这场攻杀, 那彪形大汉便是罪魁祸首。
可, 花香又是从何而来呢?
她也实实在在地嗅到了芬芳, 且越来越浓郁, 越来越清晰。
——海棠花的香气...冷溶月...
她猛然睁眼, 下意识地将剑锋对准了彪形大汉, 赫然俯冲身子。
她的眸子, 并没有去注视她剑尖所向的位置。
只因,与她一同落下的, 还有三人。
三个突如其来的翩翩女子,伴随着‘漫天花雨’从天而降。
即便是无法全神贯注地出剑, 柳韵锦也在倾覆而下之刻,使得彪形大汉的身体, 从上至下,顿然炸裂。
血肉在飞溅, 众人在后跃。
不停落下的花瓣已更美, 更艳。
沾上血的花瓣,在落地之时旋转着,绽出朵朵血莲,又在一层层的叠落下, 渐渐掩盖着万恶的血腥…
白衣翩翩,如月高悬;黑衣飒飒, 如黑龙吐雾。
乍现的三人, 一白衣,两黑衣,皆蒙面,却也有着无比的威严与华丽。
其中的一黑衣女子,跨步向前,环视下众人,赫然道:“这世上, 能用一片花瓣杀死人的, 并不是只有冷溶月。还有,我身后同样身着黑衣的同伴...”
“不错, 我也可以用一片花瓣杀掉你们所有人,”另一黑衣女子,面向众人, 手指尖已弹出了一片花瓣,“我想,昨日在这里用一片花瓣杀死李大人的人,你们自是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冷溶月的,但是,一片花瓣能有多大的威力,你们当下却是可以看到的。”
不远处,众人中一男子已在赫赫发抖,他裤腿中不断流出的液体,在地面上也映出着他已被吓破胆的姿容。
他在瑟瑟颤抖的同时,不忘缓抬着手中的那把刀。
那把刀上,已写满了使他恐惧的原由。
烈阳下,刀光闪, 闪动间却硬生生得缺了一块。
地上的刀影, 也使得众人能够完全看清楚,缺得一块, 乃是一片花瓣的形状。
——弹指间, 一片花瓣就能穿透刀身。
即便是, 这刀并不是厚重的百炼钢,但也是比人的血肉,要结实上百倍的。
——弹出花瓣的黑衣女子是谁?
——难道,那黑衣女子就是冷溶月吗?
众人已在集体聚拢着,且是步步小心,迟迟张望着三名突来的女子,缓动着身子。
柳韵锦已怔住,她痴痴地望着三名女子中,那个白衣翩翩的女子,她能感应出,那女子便是冷溶月。
但,她又不敢肯定…
即便是那白衣女子,完全符合冷溶月的体型,又有‘漫天花雨’的绝技作证,她仍是不敢确定,面具下的容颜,又到底是不是冷溶月呢?
最先开口的黑衣女子,见众人皆闭嘴不言,笑了笑,“你们之所以到此,不是要找冷溶月吗?如今,我们门主就在这里,你们又怎么都不说话了?”
这时,众人中玉面蜡黄的男人战战兢兢地挪步、摆臂,连连结舌道:“你们...你们中间的那个穿白衣的...穿白衣的就是冷...冷溶月?”
另一黑衣女子,点着头,“是的,她正是我们的门主大人。”
众人中面白唇红的女子,接着道:“你们是来杀我们的?”
两名黑衣女子未答,只是相互对着嬉笑着。
而,那位被两名黑衣女子唤做‘门主大人’的白衣女子,却也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过了良久,众人中满脸沧桑的老者,“呵呵”大笑了起来,“我等来此,也只是想来一睹冷门主的姿容的,却不料,方才与这位手持‘苍琼剑’的姑娘起了一些冲突,好在冷门主能够及时赶到,才化解了这场误会啊。”
“只是一场误会吗?”阿棠扶下茶桌之上的殇沫,走向柳韵锦,又赫然转身,面朝众人,“恐怕,这误会没那么简单吧?”
老者连连大笑着,“怎就不简单了?”
“兄弟,今日我就让你看清楚,当下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江湖,”阿棠拍了拍殇沫的肩膀后,向众人走近了几步,“方才,你们与我身后的柳姑娘之所以大打出手,并不是一场误会,而是这江湖上一贯欺辱人的做派!”
玉面蜡黄的男子,连连挥动戟指,骂道:“你这臭小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血口喷人?”阿棠淡淡一笑,“起初,你们好言相劝,低三下四的,也只是为了能让我身后的柳姑娘对你们放下戒备,随后,在柳姑娘斩下一个欲对她有轻薄之举的人的半只手臂后,你们才发现一个人的力量,是在柳姑娘这里占不到半点便宜的。”
老者又是一阵大笑,“可,就算是我们全上,也是未必就能打得过你身后的柳姑娘的。”
“你们的确是打不过,但是你们却可以用毒,”阿棠,说,“当所有人皆向一人攻杀时,你们当中的个别人,就有足够的机会下毒了。”
老者闻言“下毒”两字后,赫然收敛了笑容,沉声道:“可,我们又为什么非要对柳姑娘下毒呢?”
“因为,脸面;也因为,柳姑娘是个女人!”
——脸面?女人?这两者好似根本就和下毒扯不上任何关系,却被阿棠好似有理有据的连接在了一起。
殇沫与柳韵锦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他们似乎有些不太清楚,阿棠口中的脸面到底是何物了...
老者,又大笑道:“脸面?女人?我已活到了这般年岁,要这两样东西,还有什么用处呢?”
“当然有用处,因为你方才也加入了围攻中,”阿棠缓缓说,“除了脸面与女人外,还有一样东西值得你这样去做。”
老者,惊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