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这间酒楼之时,就已说过,你是值一锭金子的价钱的,”斗笠人的眸子,缓缓凝注叶离颜,竟先开了口,“但,也只能是一锭金子的价钱,不能再多了。”
“你不该伤她,就算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该伤她一人,”叶离颜冷冷地凝视着楚姗姗的伤口,“你既然伤了她,那你也便就是一个死人了。”
“死人?”斗笠人淡笑,“你觉得我若知道到这里后,会变成一个死人的话,我还会来吗?”
“不会,”叶离颜缓缓抬眸,“所以,让你的另一位同伴,出来吧。”
叶离颜依旧是冷冷的眸光,依旧是冷峻的容颜。
冷眸中透着坚定,无半分躲闪;冷峻中带着冷血,无半分温度。
突然,一人从酒楼顶端赫然飘落,其面如银盘,眉清目秀,身材高挑。
这人并没有斗笠遮盖,亦没有面纱遮面,其风姿卓越已显超然,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他那一脸的傲气与笑容。
这是一种很难去形容的笑容,好似带着三分讥诮,三分城府,三分自信,剩下的一分,则是深不可测的迷雾。
但,这人却并非是一个谜团,他在浅笑间,脸上展露出的酒窝,已让在场的所有女子沉醉。
死亡的气息,也在这人出现之刻,渐渐淡去,微妙的气氛,正在朦起。
这人的身份也在一女子的惊唤下被揭开,“长纶公子...是你吗?”
伴着一句轻唤,伴着痴醉的眸光,一女子已如中蛊般走了过去。
女子,或许根本不是女子,而是一个女人。
确切地说,是一位不知哪位达官贵人的家眷,一个上了年龄的妇人。
——如今,能认得顾长纶,且可以直接唤出“长纶公子”名讳的,也只能是妇人了。
——顾长纶成名之时,要比顾暖雨还要早,更比顾暖雨盛名在外。
——顾长纶做为原‘灭影门’‘四林将’之首,从未把任何人放到过眼中,且此人工于心计,算无遗策,而‘四林将’中也数他与顾暖雨的争议最大。
‘顾仙’如雨,冰寒刺骨,难以接近,这便是天下女子对顾暖雨的评价。
公子如玉,冷峻多变,笑靥如花,这则是天下女子对顾长纶的评价。
可,使得天下女子敬畏,只敢远观得则永远是顾暖雨的那一副不容世俗、不通人情的性格。
而,使得天下女子所喜爱的,也恰恰是顾长纶的那一嗓音喉。
其音喉发出之声,永远是那般得不慌不忙、不畏不亢,处处得体、落落大方。
即便,他也有着万分的冷峻,亦有着千百心机,却丝毫不影响他处处留情、每每体贴,好似天下女子都有机会得到他,又好似天下女子都没机会得到他。
永远的飘忽不定、无法捉摸。
若是按照天下女子对两人的评价,那么,顾长纶似已完胜。
可,两人最大的争议点,却是“四林将”之首的排名。
顾暖雨作为‘四林将’最强者,其武功造诣是毋庸置疑的。
但,在事事纷扰、尔虞我诈面前,他却永远比不过顾长纶。
与其说比不过,不如说根本无需去比,只因顾暖雨永远是最沉默的顾暖雨,无一丝争辩的顾暖雨。
此刻,顾长纶依旧在笑,很清很淡地在笑。
清,则是清心寡欲的清;淡,则是凌然傲骨下的一份淡然。
他侧身一揖,朝妇人一礼,又浅笑回身,反倒打量起了叶离颜。
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声,“我与你应该早早见上一面的,至少,见上一面后,我此刻不会感到惋惜。”
叶离颜仍凝视着斗笠人,根本无暇他顾,“你根本不会有惋惜的机会,所以,你应该会后悔,今日的相见。”
顾长纶,微微一笑,“若,之前就见过你,或与你相识,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朋友。”
叶离颜,勉强一笑,“可,我并不需要朋友。”
顾长纶缓缓仰头,渐渐眯起了眼缝,持着一抹淡笑的脸,更显蔑视傲气,“那真是可惜了...即便我想要英雄惜英雄,也是没什么机会了...”
话落,他的右手已伸进了左袖摆中,好似已紧握住了什么。
“没什么可惜的...其实,在你进入这“绣芙蓉”之刻,我便已察觉到了你,只是...”叶离颜终是朝他一瞥,加重了语气,“只是,你太微不足道了,也根本不需要将你放在眼里...”
顾长纶大笑,大笑间鼻孔却在张缩着,“呵呵呵,你觉得我会蠢到主动来送命?嗯...我觉得,你不如将你的武功绝学都交付于我,这样的话也不至于你死后,你的武学会失传掉...”
“好啊,”叶离颜,道:“我现在就一招一招的交给你!”
突然,一道剑气从叶离颜的面前闪出,剑气所袭之处,却不是顾长纶的所在,而是斗笠人的方向。
斗笠人却连眼都没有抬一下,端坐之姿,不动不闪,手和臂膀自若轻柔,缓持茶盏,慢递唇前。
只听“呯~”的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叶离颜的剑气所震慑,只因,剑气最终击向的目标,竟在骤然间变成了顾长纶。
已弓腿划退六尺的顾长纶,展右臂在身前,其手中赫然闪动着一把犹如新月的利器。
利器弯弯如月,银光闪闪更似月。
——这...这难道就是顾长纶真正的武器吗?
——一把如月的弯刀,一把藏在袖摆中,从未拔出过的弯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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