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未敢忘君,舍不得,弃不下。
若,忠义难顾,愿随君,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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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轩缓缓的将折扇递还给殇沫,殇沫没有任何言语,也不曾询问郭明轩刚刚对俞伯言出那些话的用意,只是低头凝望着刚接过的折扇。
殇沫重重地缓了一口气,百感交集道:“师父,离开‘秋思阁’后,徒弟还未打开过折扇,冰弦离别之际曾言,折扇的扇面上为我写下了几个字。师父,我要看吗?”
“殇沫,以前这把折扇经常在师父眼前晃动,为师却从未在意过它,更没有仔仔细细地去看过扇面上的字。如今,师父有些后悔了,后悔回忆太少,伤痛太多。”
郭明轩神情凝重的望着夜空,繁星点点是那么的浩瀚无垠,他有些出神,片刻后,他好似嘴角略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又道:“看看吧。这毕竟是她留与你的回忆,若没勇气看,就永远无法真正的去面对真实的她。”
“可冰弦她….”殇沫迟疑地言出一半话语后,又陷入了一片沉思中。
“可她的容颜,你未见过,对吗?殇沫,人心可贵,外表为次,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郭明轩低下头,凝望着殇沫,有些伤感道。
“好,师父,徒儿明白了。”殇沫缓缓地展开了扇面,他好似还没有任何准备,因为他的速度极慢,可他还是展开了,不但展开了,还认认真真的看清了正反扇面上的所有字。
他的眼睛逐渐红润了起来,泪水好似止不下的涌泉一般,不断淌出。郭明轩见状,急忙凑前,眉头紧锁的审视着扇面,他轻轻的翻转下殇沫的手腕后,紧闭双眼,一脸惆怅的往后退了几步,“若问情深几许,一生坦荡只为你。”
“月,未敢忘君,舍不得,弃不下。”
“若,忠义难顾,愿随君,共生死。”
殇沫一字一顿的念出扇面上的字,微颤的嘴久久不能闭合,他全身无力的将折扇垂下,已然无了任何神采。
“师父,我的确喜欢冰弦,喜欢她的飘逸,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从容,喜欢她的一颦一笑,更怀念与她相伴的日子,可…师父,我…我怎会让她舍下一切,众叛亲离呢?我又有何能耐能让她不顾生死呢?师父,殇沫不懂,殇沫真的不理解冰弦字中的含义,只觉有好重的分量,这分量我好似根本承受不起…”
殇沫抹了抹眼泪,却无法阻止心头上的酸楚,又哽咽道:“冰弦不但贵为‘秋思阁’的宫主,还传授给了殇沫‘天傲剑法’的修习之法,她在殇沫心中犹如高不可攀的星辰一般,可就是这样夺目的星辰,真的可以为了我陨落凡尘吗?”
“殇沫,冰弦有此决定,不单单是星辰陨落那么简单。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割舍不下的恩情也太多,若你真正熟知她后,你就会明白,她留在折扇上的这几个字是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写下的。”
郭明轩沉沉地一声叹息后,又道:“你不懂,你难以理解是因为你把冰弦只当成了孩童间的玩伴,如你师姐柳韵锦一般,也只是你在天翱门中陪你玩耍的人罢了。而冰弦对你流露出的却是爱,至死不渝的爱。”
“可,师父,我喜欢过很多人,儿时在宫中,我也喜欢过对我好的侍女苏怡,可她也从未对我言过,要为我舍弃一切,甚至生命啊。”殇沫,紧皱眉头,不解道。
“时间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答案,冰弦注定要承受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伤痛,幼小的她也注定要有成人般的心智。这一点,从我初见她时,就已然知晓。”郭明轩,长吁短叹道。
“初见她时?师父,我曾询问过您,冰弦的相貌如何,你当时并未告之殇沫。现下,您还不愿意告诉徒儿吗?”殇沫,忙道。
“是的。她的存在也许是为了续上你海棠姑姑的命,她虽常言只是素海棠的替身,而我的心中却早已把她视为素海棠一般,因为冰弦也值得我去敬重。”郭明轩愁眉不展,道。
“好,师父。徒儿不再过问就是了。”殇沫心神不定,道。
“或许,为师已经知道小莲的去处了。”过了良久,郭明轩突然道。
“什么?这与小莲有什么关系呢?”殇沫,疑惑道。
郭明轩不答,心中却好似明镜般明朗。方才对着俞伯言出,愿收小莲为义女时,郭明轩还觉得自己与殇沫两个男子带着小莲有所不便。而现下,他已然决定让小莲陪伴在冷溶月身边了。
他很清楚,小莲能陪在冷溶月身边,自然会学到很多寻常女子学不到的东西,而冷溶月也绝对不会亏待于小莲的。这也是小莲最好的归处。
更重要的是,有小莲在冷溶月身边,殇沫长大后,也能分辨得出谁是冰弦来。当下,殇沫毕竟还不知道冰弦就是冷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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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小莲,正颤颤惊惊、如履薄冰的站立在丘福等人的面前,怒目齐聚着她,一时,她也不敢再多言些什么了。
“你是商队中的人?”安平侯李远分望下众人后,反倒先开了口,军中尚无女子,此时出现的小莲,八九不离的便是商队中人,若小莲有什么不轨之举,他这个接引之人自然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是的,将军。小莲来此是想带着商队中的众位姐姐为将军和军士们献上舞曲的。”小莲紧锁着身子,显得有些唯唯诺诺道。
“舞曲?甚好,甚好啊。这酒宴都上桌许久了,正想着如何开宴呢。你倒也来得恰是时候。”丘福听闻,有佳人要为他们献上舞曲,没有丝毫忌讳的朗声道。
“那…小莲这就唤众姐姐们前来,还望将军们稍等片刻。”小莲终于略显轻松了下来,她笑靥道。
“好,好,好。”丘福满面含春,道。
俞伯的商队中,虽然只有五位女子,但各个简单妆容,甚是轻盈地来到宴席中央时,倒也是眼前一亮,美不胜收的。
乐起琴动,舞姿翩翩,灵动婀娜,五位舞动的女子眉目间好似涂上了香蜜一般,那讪笑的容颜,引得众多连连叫好。
“来,众位将士,举起酒杯,让我们提前祝贺此次北伐的胜利。”丘福满脸春色的将目光分落到众人身上,刚劲有力地站起身来,豪爽道。
“大将军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众人举起酒杯,喝声回荡在整个军营中。
“好,赏!没想到在这荒芜的北境,也能欣赏到如此美妙的舞曲,真是振奋人心啊,哈哈。”丘福见中将士众志成城,狂笑不断。这样的场景,正是他当下极其需要的。
除此之外,他也越来越自负起来,有此等精兵强将跟随,岂能有不胜的道理呢。
可,站立在一营帐旁的郭明轩,却有些担忧了起来。如此亢奋的丘福,他明日独率千骑突袭的想法,已然是成了定局。
尽管,郭明轩不太喜欢朱棣,但也不想看到大明的将士有任何损失,看来是他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可,该做些什么呢?难道,明日他要亲自出手吗?郭明轩思来想去,连连摇头,感叹不妥。
现下的他,若出手,要用哪种身份呢?郭兴之子的身份?还是一个江湖门派天翱门门主的身份呢?不管用哪一种,都是不合情理的。
他眉锁紧皱,心潮澎湃地回忆着孩童时,其父在军营中的一颦一笑。
过了良久后,郭明轩似乎有些缓过神来,他将目光锁在了安平侯李远和武城侯王聪的身上,此二人在他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分量的。
虽说李远后投朱棣;王聪则是在朱棣还是燕王时,就以军功升任都指挥使,又在‘靖难之役’后,被朱棣封为武城侯。二人均是智勇兼备,能谋善战之人,想要阻下丘福,也只能靠他们了。
郭明轩的目光所聚处,武城侯王聪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好似有些不悦,显然还未放下方才与丘福之间的不快。转眼间,他已阔步向郭明轩走来。
“武城侯,可否借一步说话。”郭明轩赫然地走了出来,挡在了王聪面前,道。
王聪见到郭明轩突然出现,好似有些慌张,他紧握住胯间的长剑,忙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军营之中?”
“我是个不会伤害与你的人,可否听在下一言。”郭明轩,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