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圻拎着酒,依靠在牛车上,望着不远处的帐子,风沙再大也撩不动那沉沉的帘子,偶有一丝的缝隙,将里面的橘光洒了几缕出来。
兵营里一到晚上就安静的很,出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外加这火把时不时发出的烧声,便就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风沙声。
孤廖。
是这里唯一的象征。
她不记得中原的情景,只知道那里真的很繁荣,很热闹,就连晚上也会有亮如白昼的街,热闹的可以不眠的长夜。
就像这里的孤廖,热闹是中原的象征。
蒲圻从模糊的繁华灯市想到了不久之前遇到的北漠白铁骑兵,那些个白铁骑兵不同与以往,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来端倪,为了得知其中的猫腻,便一人冲进,然后就遇到了燕翎。
是巧合吗?
行军打仗了这些年,她早就不相信巧合了。
从见到燕翎的那刻起,她就已经猜到了这白铁骑兵其中猫腻所在。
她很想看看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后来他救了她,她也认出了他,那个印象中的小小太子,脖子上有一个小痣,位置很特别,是在喉结上。
她被他救下的那刻看到那颗小痣,就全都明白了,接下来就是顺其自然。
小时候,他护了她一次,长大了,那就让她护他一次,这很公平,没有事什么可计较的。
至于大燕,他想要的无非就是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又有什么错?
被人抢占东西的滋味不好受,她知道,所以她理解他,其实在一种层面上来说,他们属于是同一类人。
她愿意去帮助他。
可是眼下。
蒲圻攥紧扣着酒壶的绳子,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她的秘密,他就真的不能再留在这里。
她能做的,就只剩下让他安全地离开。
帐子的帘子突然掀开,走出来的是阿颉,蒲圻没有动,神色依旧漠然一丝波动都没有。
长时间的伪装,长时间的血雨腥风,已经让她练就了一种心动面不动的本事,即便现在有把刀从她上空劈下来,她的眉头也不会皱上半分,眼神也不会波动丝毫。
阿颉隔着风沙,声音有些飘,“我家公子让我问问殿下,殿下是打算当门神当多久?”
蒲圻沉寂的面上动了动,勾了勾唇,拎着酒走了过去,“有看过带酒的门神吗?”
阿颉没说话,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哎呀,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要是今时今日换了位置,她保证牧仁看向燕翎的眼神会更加的充满敌意。
蒲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不过就是一个帘子,就像是隔了整个荒漠,外面风沙遍地,寒风凛凛,里面却是灯暖酒温,惹人贪恋。
燕翎见他走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书,他朝着那书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小字惹的她头疼。
对她而言,只有兵书她才能勉强看下去,还是为了行军打仗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