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无名疑惑之际,便见到王孙满向后躬身一礼:“姜前辈,请恕晚辈先斩后奏。只是刚才我头脑一闪,忽然料到,无长老只要走出这殿门,便不会再参与抗楚之事。晚辈斗胆将他留在大殿之内。”
右首的姜前辈微微点头。
这里的众位前辈,虽然那个年纪都比王孙满年大数倍,然而谁都没有他的声望高,天下共主首肯之人,又能差到哪里去,一时之间,众位前辈都是微微颔首。
那位姬前辈平伸出手掌微微向上一抬:“你且说说这是为何?”
“前辈,那位华元乃是宋国派出之人。宋国和楚国之间极其微妙,是敌是友皆在一念之间。但他此次前来,秉承的是宋国的理念,决意执行的是宋国的战略。不知道众位前辈对宋国的态度可否了解?”
大殿前面左右两侧的十几位老者,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摇头。
王孙满微微一笑:“我知道众位前辈对宋国都比较了解,毕竟宋国是周国最早获得公爵封号的国家之一。在焦、蓟、祝、陈、杞和宋六大公爵国家之中,只有宋国的实力最强。”随后他再次对前面的诸位前辈深深一揖:“诸位前辈得罪了!”
面前的诸位前辈有半数面色阴沉,看看这王孙满,待他说完扭头看向前面。尤其是那两位焦前辈,眼中晦涩动荡,眼神黯然。
“六大公爵诸侯国只因特殊的时期,特殊的位置,周国特殊的安排,其希望六大公爵国能发挥悠久历史传承,稳定诸侯。即便是周国也不例外,希望如尧舜禹一般做好天下共主。但只因周国的历代国君并非人人都是圣贤,因此六大公爵和天下共主的周国,都处在一种不利的位置。他们都在坚持传承中衰弱下去。周礼也在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的不懂礼法之中,渐渐被武力毁去。”
前面的一位前辈喊道:“说要点!”
王孙满双手抱拳:“前辈,这就到。宋国是坚持上古传承至今的国家。宋襄公本名宋兹甫,在宋桓公病危之时,曾经要立他为国君,而他则以目夷年纪长,并且仁义,应该立目夷为君。于是宋桓公立了目夷。但是目夷却因为是庶子,而非嫡子,逃到国外,又将君位让给宋兹甫。最终宋兹甫登基,就是宋襄公。而这正是上古禅让制的传承体现。”
大殿里再次静下来,和盖道:“那又如何?宋襄公泓水之战一败涂地,倘若趁着楚军渡河而战,楚军未必会胜。楚国也不会强大如此之快。上古传承禅让制未必有用。”
“前辈所说不错,禅让制是治国,不是战争。”随后王孙满用扇子扇动几下继续道:
“上古交兵,便是这样,当面锣对面鼓,你出一将,我出一将,绅士风度而战。泓水之战宋襄公对楚军的态度,正是上古交战的战争礼仪,不输了气势,在上古虽败犹荣。这是可圈可点的一笔。可是时代已经不同了,楚国是不讲什么战争礼仪的诸侯国。楚穆王登上王位之时,乃是弑君上位。因此这个对手,各位前辈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前面那位焦前辈点头道:“不错。对楚国这种弑君上位的君主不应该讲什么礼法,礼法在他面前全是狗屁。”
“而宋国有上古传承,宋襄公因泓水之战毙命,即便是宋国也不再相信上古传承能让今天的宋国变得强大。而华元就是这样一位少年,他在各个诸侯国游历,在寻找强国之本。虽然他也不赞成去年宋国君宋昭公亲自引导楚穆王在孟诸打猎。但他也不想将战火烧到宋国,因此他是求和派。”
无名恍然大悟:“莫非这位华元是做说客来了,让我们终止对楚军的破坏?”
王孙满点点头:“不错,此人游历较广,见闻多,一定是听到你们山吃海喝帮在太和山搞这个传送大阵,自然猜到要对楚军动手。”
不用王孙满再说什么,无名吩咐水妹道:“你去告诉商绒长老,找个地方让华元等待。待我们完事之后,我再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