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李云龙哭穷,何远是另有目的的。只听他说道:“所以啊,老团长,别以为我有多阔绰,一场仗下来,消耗的要么是枪支弹药,要么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老兵。这笔账怎么算?就算是日子再难过,有些东西,也是不能苛刻的啊!该给前线部队补充的,我一样都不会少。可要是补充不上的,你就算是当了我独立旅一团团长又怎么样呢?我拿不出来就是拿不出来,枪顶在头顶上都拿不出来!也就只能是认了吧?”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李云龙一向是不听忽悠的。何远的话没有能够让他放下想要正式番号的心思,也没有能够阻止他想要更好的武器装备。李云龙说道:“行了行了,跟我你还哭穷?说说看,你让老子把抢到手的东西交出去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还不是说会给我们新二团换装的嘛?我手里七八千的弟兄,有一半都是徒手兵,另一半平均子弹也不超过五发。日子过得苦啊!这么说吧,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团长,那我也不多要,一锤子买卖,今后我都不会再朝你张口。这一次,按照你正规团的标准,给我把装备配齐。不是要打仗了吗?咱战场上见分晓!一定不辜负这些武器装备,一定让你满意就是了!”
何远说道:“老团长,我是在你手里头混出来的,你的能力,我难道还能信不过吗?别人的指挥能力,我不敢说。但若说老团长你的本事,我绝对是信得过的!接下去打仗的时候,你也放心,你们团,也照样有肉吃!不过……这个装备嘛……”
李云龙不高兴的一锤桌子,“反正不能比旁人差了!最起码,也得跟警备总队下属的部队保持一致吧?就这,老子已经退让了!换了旁人,这话都没的说!行了行了,我也不逼你,你也别逼我,行吗?要是再少,你让老子回去怎么见人呐!”
何远未曾说出口的是,他按原本也没有打算让李云龙空手而归。给他编制,当然要给他武器装备,这几乎是不用说的事情。这种讨价还价,只是让李云龙对于未来的期待不要那么高,而且,也同时是给何远原本的部队一个交代。总不能一个新来的就多吃多占,什么都要最好的吧?这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引起了骚乱,日后指挥都成困难了。
先打个预防针,而后再做什么事情,也就简单多了。李云龙没有过高的期待,也自然而然的,可以让何远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出乎意料的东西,拿到手里,难道不是更加开心一些的吗?这样的账,还是很好算得清楚的。
…………
寒暄叙旧已经是一天前的事情,坐在第四分军区空出来作会议室的屋子里,李云龙歪着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论是独立旅旅长冯金祥、警备总队总队长郎博邦,以及诸如戴昌兴、巩胜春、耿彪、李庆海之类的人,都是他的老相识。即便不眼熟的,也是耳熟了。
李云龙有心跟左右周围的人打个招呼,却被旁人无趣的表情和板板正正的坐姿给弄得没有了开口的兴趣。瘪瘪嘴,他看向坐在他身边的赵刚,明明是他的政委,却板正的跟第四分军区的这些军官们差不多,实在是更让李云龙觉得郁闷了。
临时有些紧急事情要商量的何远也并没有让部下们等待多久,仅仅是十几分钟之后,第四分军区的几位高级军官就联袂而来。也不需要谁起身敬礼,一行人在位置上坐下来,何远冲着戴昌兴示意一下,让他按照计划主持会议。自己则低头翻着手里握着的笔记本,时不时的随手在上面画上几笔,间或仰一仰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之中。
戴昌兴说道:“好了,同志们,都安静一下。这一次的分军区扩大会议,第一个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由于考虑到兵力部署及就近调动的问题,总部首长决定,将原属于第二分军区的新二团划归我部。根据首长的提名建议,政治部对于新二团的番号及主官人选已经做出了决定,下面,请孙政委宣布分军区的任命。”
孙鹤峰随即展开手上的名单,照着宣读,“根据分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新二团自自即日起改编为第四分军区直属独立旅暂编第一团,由李云龙同志担任团长职务,赵刚同志担任团政治委员,邢志国同志担任副团长,林志道同志担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张大彪同志担任团参谋长。叶腾飞同志担任一营营长,沈铨同志担任二营营长,王怀宝同志担任三营营长。由于邢志国同志受伤暂时无法理事,副团长职能,暂时由张大彪同志代理。”
下面人互相对着眼神,对于这种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难免在心里头颇有微词。尤其是郎博邦,意见最大。他原本就对于李云龙这个团有意见,此时,也不怕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话说出来。
因此,孙鹤峰的话刚一说完,郎博邦就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来,“报告首长、政委,我有话说!”
孙鹤峰一看他就头疼,就好比李云龙在二分区是个刺儿头一样,郎博邦在四分区也是个让人头疼的刺儿头。李云龙只有他的老旅长能收拾,郎博邦也只有何远能制得住。此时,听到他说话,何远也不抬头,显然不太想管。孙鹤峰又不能拦着他说话,顿时就心情糟糕起来,生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些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来。
琢磨了片刻,孙鹤峰看着郎博邦那张固执的脸,生怕不让他说话,他会做出什么更让人为难的话,便还是无奈的点头,说道:“郎处长,有什么想说的,你说吧。”
但是,如果孙鹤峰早知道郎博邦打算说些什么的话,怕是根本不可能真的让他把话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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