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鹤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能够劝得住何远的时候,也仅限于何远愿意给他面子的时候,可是,如果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如果当这件事情明显是何远事前就已经算计好的了。那么,就算是他有些意见,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说服何远,听从他的意思了。
果然,何远毫无疑问的对此早有准备,他说道:“张参谋长,先不论你说的那一点,我问你,刚刚孙政委宣读的任命,你听见了吧?所以,你应该称呼你的部队为什么?”
张大彪扭过头去,以沉默对抗。
何远点点头,也不跟他多做计较,而是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就帮你说好了。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吧?暂编第一团,和新二团比起来,可能是新二团说得更顺口。但是,现在而言,你部就是我第四分军区下属独立旅暂编第一团了。这不是侮辱,只是一个战前的临时番号。马上就要打仗了,我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为了一个团,对整个部队进行调整的。更何况,我还不是特别了解你部的战斗力和配合能力如何。所以,不要以为,这一个番号能说明什么。我的部队里面,一贯都强调的是,没有什么正规军和杂牌军之分。如果说正规军,所谓国军才是正规军。如果说杂牌,我八路军整个就是杂牌。所以,正规军比杂牌军强吗?我看不见得!论打仗,他们未必比我们厉害,论对百姓和地方的保护,他们也未必比得上我们!所以说,争什么呢?争这个有意义吗?”
张大彪扭过头去,“我想要争论的原本也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凭什么污蔑我们!我们刚刚加入第四分军区,就受到如此排挤,这难道能忍耐吗?这要是都忍耐了,谁还不拿我们当成软柿子捏?”
“没有人想要捏你。”何远说道:“郎处长刚刚说的虽然偏激,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们团,确实是有些不服从命令的小毛病,需要改正。同志提出来了,你们日后改正不就行了吗?非得要争论你错我对,有意义吗?他是疯狗,逮着你咬。你就得跟他对咬?那你不跟他一样了吗?这有什么意义?对于作战有帮助吗?就这会议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了?”
被称作疯狗的某人根本没有被骂的样子,张大彪侧过眼睛去看他的时候,只见他饶有兴致的也朝着自己这边儿看。顿时,张大彪就差点儿让他气得摔一跟头。他算是见识到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别人挨骂,许是都气得不行。他挨了骂,却好似就没有这回事儿一样,这让人无论怎么都无法没有其他的想法。更加让人觉得,这个人或许真的有些不太正常,跟他对着干,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了吗?
这么想着张大彪觉得,自己是应该大度一些。他坐了下来,不再闹腾,何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对嘛,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闹什么?尤其是在军事会议上,好看吗?行了,戴副司令员,继续吧。”
“是。”戴昌兴答应一声,会议继续进行,可什么事情却悄然变得不太一样了。原本还可以维持相对平衡的两派人物,即以冯金祥、郎博邦为首的原第四分军区的军官,和新近加入的李云龙为首的暂一团的军官们,中间的天平显然是稳定不了了的。还没有开始打仗,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布置,两方人马就已经擦出了火药味儿,接下来的作战之中该如何配合,实在是让戴昌兴有些忧心忡忡的,何远的做法,他有些理解不能了。
不过,不理解并不影响他做事情,戴昌兴也早已习惯自己跟不上何远的思路了。只按部就班的开始宣布下一项事情,也是近期对于整个第四分军区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只听戴昌兴说道:“第二件事情,关系到在座诸位。这一次,之所以要营以上军官前来开会,主要是根据司令部的讨论决定,安排下一阶段对日军的作战部署。日军已经整合了一段时间了,修筑堡垒、加固铁路,虽然有一部分的路段被强行扒除,但对于日军的行动,都是造不成什么影响的路段。不想留给我们,自己又用不上,才被日军扒除一空。在关键的铁路沿线,日军设置重兵把守,同时,还有相当数量的伪军,作为其羽翼!此间的事情,我们不得不早做防备。而且,根据我们一贯的做事方针,敌不动,我要先动起来,让敌军陷入被动才对!鉴于我军又有新鲜力量加入,力量比较之前显然更高。再加上,我军经过改编之后,队伍还没有经历过实战的检验。所以,这一次,既是实战,也是考核……”
“……根据司令部的决定,各部队以营级为单位指挥,就近对日军各据点进行突袭。能击破则击破,不能击破也要扰得他不得安宁!司令部只有一个要求,尽量不要暴露我军火力配置,各部要严密侦查,并认真听取情报处下发给各部的情报,对日军的各个据点实施有力打击。司令部进行统筹考核,考核结果,对于各部今后进行编遣,有一定的影响。而且,既然说了是实战,各部就该有所想法,有所作为。这是司令部的要求,也是各位该认真对待的事情。另外,各部需密切注意日军动向,根据司令部获知的情报,这一次,日军的动态似乎有些反常。具体还不能说清楚,但是,各位也都是老指战员了,应该能够明白司令部的意思。对于日军一切不合常理的布置,都需要提起警惕,随时向司令部进行汇报,以有利于后续的调度。希望各位不要掉以轻心,也不要觉得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四分区不是谁一个人的,而是大伙儿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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