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开始炮击了。”由于日军携带的炮数量并不大,所谓的炮击,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配备到低级日军部队的掷弹筒的火力。而对于何远来说,设置地雷阵,在这片路上作为路障,其第一个作用当然是迟滞日军的动作,但第二个,就是消耗他携带的弹药。日军这一支联队并没有携带大量的炮弹,相反的,为了便于行动,他们的武器以轻重机枪、步枪、掷弹筒等等可以方便携带的武器为主。而炮弹的携带数量比较少,炮更是在攻坚战中不足。或许也是日军对于八路军的能力实在是太不看好,这种攻坚战斗作为攻击的一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失败的理由。哪怕没有足够的炮火支援又能如何呢?他们依旧会是胜利的一方。而现在,他们仅有的那些不足的炮弹也被浪费在了这片雷场上,能够对八路军造成的损伤程度,也必然会大幅度降低,这也是何远的其中一个底气所在。
无法迅速突破雷场,又没有坦克一类的重型装甲可以对抗这种步兵地雷。以往日军曾经采取过的赶牲口排雷的办法,一时间也无法做到。在没有了工兵,而也不可能让自己手下的步兵用身体排雷的时候,炮击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隆隆的炮声震天响起,自然而然的惊动了另一边丝毫没有受到什么阻击的前田正吉。他已经距离八路军司令部的标注位置很近了,一路上,在马荣成的带领之下,再加上时不时接到的隐晦的情报,都让他对于眼前的战况信心大增。只要他能够摸得上去,就能够潜藏下来,寻找机会,一击制敌。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时候,自己的生命都已经不重要了。前田正吉只期盼着自己可以找到一个好的机会,哪怕只有几秒钟的机会从眼前过去,他也必定可以稳稳当当的抓住,给敌人的首脑以致命一击。只要能够消灭敌酋,他全部的任务也就光荣完成了。
但是,耳边传来的炮声,去让他顿时警惕起来。如此大的声势,必然是另一边已经暴露。按照八路军的警惕性,另一边暴露的同时,这一边,就不可能不遭到细致的排查。再加上马荣成这个中队指导员意外失踪,一切联系起来,会发生的情况也就显而易见了。
但四周围,却依旧静悄悄的。就好像是八路军已经忘记了这条易守难攻的防守之路,又好像是请君入瓮一般,让他不得不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更是开始琢磨自己身边这个人的可靠性了。
“马先生,你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前田正吉转头对着马荣成问道,马荣成头上冷汗直冒,走这一路,他始终都是战战兢兢的,直到这会儿,他心里头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前田正吉在跟他说话。前田正吉见他没有马上回应,皱了皱眉头,心里头更加觉得不好,猛地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踏步上前,对马荣成说道:“马先生,你该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我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如果直到现在还看不清楚情况的话,那么,我敢保证,你会后悔的。”
马荣成浑浑噩噩,“小鬼子,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你说你会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但现在你连你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我早该想到的,我们司令员是指挥作战的能员干将,备受上司赏识的。那里是你们这些跳梁小丑随随便便就能够说蒙骗就蒙骗的?现在想想,我暴露可能是早已经成真的事情了。时至今日,我别无所求,是我做错了事情,连累了家人。或许早一点儿寻求组织的帮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可现在想想看,就算我的老婆孩子能够活下来,就算是我自己也能够活下来,但我这样的人,早就不配被我儿子叫一声爹,也不配我老婆那么好的人跟着我了。我是个汉奸,是个地地道道的汉奸……”
“够了!”前田正吉一脸狰狞可怖的叫停了马荣成的自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档口,他绝对不可能允许任何超出他控制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对于马荣成这个人,哪怕他不信任,但有些情报,他还是需要从对方的口中得知,然后才能去试探,或者是直接证实。如果没有了马荣成的帮助,可想而知,接下来越来越凶险的路,他只会更加难走。所以,前田正吉在意识到对方思想动荡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叫停,并且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瞪着对方。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们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前田正吉威胁道:“现在觉得背叛的名声不好听了,早干什么去了!你别以为现在后悔就能够解决问题,我告诉你,你休想!就凭你,你根本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在,你已经是个罪人了!好了,不要再纠缠那些没有用的问题,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觉被人察觉了的?之前你不是觉得你一直隐藏得很好吗?现在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这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你现在配合着我,能够得到的,远比你负隅顽抗的多!八路军不会再收容你了,只有皇军才会重用你!有了皇军的重用,你要什么得不到啊?家人?说起来,又不是亲生父母,有什么不能抛弃的?不就是你的老婆和孩子吗?老婆,有了钱你就可以强要几个要几个,孩子自然也可以多多益善。皇军会给你最优渥的生活,而你只需要付出一些脑力而已。这有什么不好?好好考虑一下,马先生,不要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错误选择!你现在不是再为其他任何人做决定,而是为了切切实实的你自己的切身利益做的决定。好好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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