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工队不是不能建,但对于这个管理队伍的人选,何远心里面基本上已经有个模子了。不是武工队成立不合适,而是杨志刚不合适做主官。
这样的一支部队,就现在而言,还是太野了一些,太野了的部队,就必然有一些弊端。就像是重症要下猛药,对于一支已经游离在叛变和不叛变之间的部队,不下猛药,不用重典,是没有办法将其控制住的。在这一点上,杨志刚为他们求情的这个做法,就让何远认为,他不适合做这支部队的主官。跟这些人太有感情,就必然会影响到他众多的判断。尤其是在当断不断的时候,就很容易引发不必要的弊端。这样的弊端,随时随地都是有可能会致命的。
当然,抢夺指挥权这种事情,何远还做不出来,人家一手拉扯起来的队伍,他也没有说想抢就抢的。那样的做法,很容易会让杨志刚寒心,一旦转去了楚云飞的阵营,到那个时候,就算眼前这些家伙是杂牌儿,也一样会让何远大栽跟头。他当然也不是对杨志刚的忠诚不放心,毕竟是个老党员了,忠诚度还是不需要质疑的。但是,凡事都必须要小心,这是何远走到现在的关键。
其实,何远在这里纠结这个问题的同时,楚云飞也没有闲着。办公室里,他正在跟自己的副师长王福生坐在一起,讨论的不仅仅是这支部队的问题,与此同时,还有关于何远这个人的问题。比起这支部队,何远这个人显然对于晋绥军更加有诱惑力。如果能够把何远拽过来,那绝对是难得的大功一件。但这件事情很难达成,何远态度坚决,且极为固执,并不一定能够让他们得逞,所以,他们有必要考虑退而求其次的事情。
对此,王福生自然有自己的建议。只听王福生说道:“师座,关于何远这个人,我知道,你一向是非常感兴趣的。但是,现如今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我们想要收服他,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但是,这支所谓的治安维持旅,那可是摆在我们嘴边儿上的肉,不吃白不吃啊!他们可没有什么原则可言,绝大多数人有奶就是娘!我们和八路军相比,待遇上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那些人,享受惯了的,难免会更希望自己获得更好的待遇。何远给不了他们的,我们却可以给得出,这就是我们的关键争夺点啊!师座,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给八路军。哪怕我们用不上,留着,哪怕遣散了,都不能留给八路军。八路军的人力已经是发展得太快了,就像是蝗虫,若是没有个节制,再小的东西,也能够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楚云飞有楚云飞的想法,起码对于现在他而言,开出好条件来给一群乌合之众,并不算是多理智的行为。楚云飞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现在,还哪里能够拿得出多少的东西来犒劳这些乌合之众?遣散,那就更加不行。我们要将其遣散,那放在乡间,岂不是祸害?那些家伙手里都是拿过枪的,随随便便就能啸聚山林。要是一个不小心,从一群散兵游勇,变成了些啸聚山林的梁山好汉,那还了得?咱们刚刚占据了县城,难保周围没有日本人的残余势力,他们要是自己单干倒是还好说,万一要是加入了日本人的部队,那岂不是要惹出天大的麻烦来?我们本就实力没有完全恢复,这样的险,还是尽量不要去冒为好。不然的话,稍不注意,做出的事情就足够要我们为难了。更何况,收编回来之后,我们拿什么来管理?拿什么来编遣?总得有一个章程吧?一个旅的部队,虽然说编制要缩水,战斗力也很差劲。但该给的待遇都要给,起码,军饷要发吧?这都是钱,钱从哪儿来啊?指望着上级帮助,那才是失心疯了。”
王福生在心中暗叹口气,他的这个长官,别的都好,就是为人做事太过于君子了。君子不见得是坏事,但用在乱世之中,就一定是坏事!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面对着何远这种明显的小人,楚云飞这过于君子的行为,就常常会明里暗里的吃亏。偏偏还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亏吃了不少,事情却没有做的了什么。这下子,眼看着就又要吃个大亏不可了!
王福生劝说道:“师座,咱们未必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刚刚,我听师座提起了梁山好汉,岂不知,梁山好汉是怎么被诏安的嘛?诏安,只是一个名义,到最后要怎么处理,还是要看咱们的实际情况。只要能够把他们暂时的拉住,让他们不要跑到八路军那边儿去,那问题就没有那么的严重。”
“可是,民间的风评怎么办?”楚云飞担心的还是这些,“我晋绥军毕竟是正规军啊,说话不算话怎么行?更何况,放纵土匪,危害相邻,这是军人应该做的事情吗?如果要是把他们先行收编,而后遣散,那会引起地方动荡。如果要是先行收编,而后杀掉,那更加会让我晋绥军说话不算话的恶名传扬出去。这恐怕,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吧?耀庭兄,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耍阴谋诡计的。你要知道,我们是正规军,八路军能够用的伎俩,并不一定就适合与我们的。我们得有我们自己的章程、办法才行。要是什么事情都向着八路军靠拢,那怕是也对不起我们正规军的名义,怎么能够朝上不比,朝下比呢?”
对于楚云飞的这样的思想,王福生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在他看来,适当的采用一些必要的特殊手段,这是必须的。而且,也是非常正常的。但对于楚云飞而言,却显然不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行堂堂之道,那任何的问题都会被复杂化的。而且,王福生心中隐隐的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看着楚云飞低头琢磨的模样,他总是觉得,对方思考的事情,或许并不是他此时此刻所担心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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