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对方的拒绝之意,方天纵心中并不满意,只听他说道:“我听说了,关于你们分军区内部贸易所的那件舞弊案件。如果不是我了解有误的话,那么,大概是说,何司令员你下属的军人,在退出现役之后,在地方贸易所从事领导职务,并且利用职务之便,做了很多中饱私囊的事情。这也是经济金融的一个范畴嘛!我想问的是,对于你的部下这样的做法,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如果不是用军人担任贸易所的领导职务,而是选择更加专业的人员,比如说,像我这样的,出身于本专业的人,去完成一些事情,是否会是更加让人觉得安稳的呢?毕竟,连一些常识都不知道的话,确实是没有办法子啊一些关键的时候控制住自己。而且,就算是能够避免这些,也完全不能够保证,他们能够把事情做得比专业人士更好。”
对于这件事情,何远倒也不是无话可说,“关于你提出的问题,我也曾经跟翁书记深入探讨过。而且,结合我们八路军地方组织的一贯用人方式,我可以告诉你。从军队之中选拔人才加入地方的组织之中,首要的一点,就是能够保证基层的可控制性。命令可以得到相对完整的执行。而且,你也知道,我们所面临的处境,实际上是非常不安全的,像你这样的人,加入我们的组织之中,我能够让你担任地方职务吗?当然不可能!你这种人才,在国府一捞一大把,在我这儿,可是稀缺的人才,必须要尽可能细致的保护起来。所以说,你会直接进入核心层次,为我,或者说为地方提供一些有指导意义的意见。而在此之外,我是不敢把你派到什么不安全的地方去的。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人才,随随便便就丢了?这我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倒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总是被人夸奖,让方天纵这样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听他说道:“我如果肯选择加入,就是已经想好了,有可能会有的后果。所以,我也不需要太多的额外照顾。更何况,我也不是不能够从基层做起,我知道的,你们对于我,必然会有一些更多的要求,只是因为我们现在之间的关系,你没有办法一时之间跟我说出来,对吧?倒是也挺为难你的。不过,大家是应该坦诚一些,互相之间有什么看法和需要,应该就这么坦率的说出来才对。”
“哪儿有那么多的要求?”何远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一名正在调整机器的兵工厂的技术师,对方天纵说道:“你看到这名工程师了吗?这是我请来的。和你的履历是不能够相比啊,但是,在我们这个充满了泥腿子的部队之中,这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高学历了。所以,我给他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待遇,这种事情,在我这里是常态,想必楚桑也给你讲过类似的事情吧?”
方天纵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在斟酌着何远所说的事情的真实程度。他并不是怀疑何远能够给他这些他许诺的所谓的‘最好的待遇’,他只是觉得,就算是拿到了那所谓的最好的待遇,又能如何呢?这里最好的生活水平,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档次。所以,这根本就是个空头支票,他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人,大多靠着信仰活着,但什么是信仰呢?
从小就接受新式教育,长大以后,又出国留学的方天纵,对于所谓的‘信仰’,是没有任何的深刻看法的。或者说,在他看来,所谓的信仰,就像是西方人所追求的上帝一样,虚无缥缈。他不相信这些东西,与其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于神佛一类的虚空之中,倒是不如把能够拿到的东西都先攥在手里,而至于其他那些拿不到的东西,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不需要什么信仰,他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实现价值和理想的机会而已。
何远对于局势的布置,到底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经历了一些意料之中的波折,但是,这些让人可以预料到的波折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在焦急的等待和两军的拉扯之下,也同时是在上级无数次的催促之下,秉持着极度警惕心理的小川次九终究还是不动不行了。虽然地图已经对他基本失去了作用,但是,他还是要硬着头皮的向前进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虽然还没有发现敌人,但是,已经可以预料到的是,他已经在敌人的视野之中很久了。而伺机而动的敌人,是不会给他任何行差踏错的机会的。
千等万等,终于等到敌人有所动作的八路军早早的就已经忍耐不住了。警备总队在接到司令部命令之后,迅速派兵对已经深入腹地的日军实施合围。当然,为了不影响到整体的布局,他们的动作依旧是非常克制的。小川次九对照着地图,再加上自己沿途的所见判断,东躲西藏,试图躲过八路军的围堵,却也能够在躲藏之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八路军派来追击他的兵力似乎并不如想象之中的那么多,只是他不想正面接敌,才给了对方机会。
但是,当他好不容易判断出的情报传回后方指挥部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来自于花谷正熊的嗤之以鼻,“这是什么话?身为一名成熟的指挥官,怎么会开这么幼稚的玩笑呢?他怕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如果敌人数量不多,战斗力不强,转身迎战不就是了嘛?跑什么?被人打得落荒而逃了,竟然还嘴硬的说这些,这是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误导?打算让我们觉得,他们都是些没有用的窝囊废吗?简直是可笑!如果不是脑袋除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大概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我是真的有些不理解这个家伙了,他只让我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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