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博浜的愤怒不是没有缘由的,他是忍受不了动不动就去求救的人,也根本看不上这些人,他振振有词的说道:“这又不是野战、浪战,十则围之,有什么不对?我们虽然没有十倍的兵力,五六倍总有了吧?五六倍的兵力之下,还不能打得赢一场围困战,我有什么脸面继续当这个总队长?老张,对警备总队这么多人负责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这个总队长!”
“警备总队升格为警备指挥部,你是司令官,是最高指挥官。而孔汉飞那个小子,现在也是机动总队的总队长了!我们把所有的机动兵力全都用在这一处,本身就已经是个错误!机动部队,你机动起来了吗?你的机动部队现在被困在一处,动都不不了!你敢说你现在可以动哪一个大队吗?八个大队,你敢把哪一个撤走?前线不停的要人,你有人给他吗?难不成还真的要像是你说的那些气话一样,干脆让指挥部的参谋和警卫全都去顶上?怎么?这是大决战吗?打完这一仗,警备指挥部就不过日子了?你以为还是从前你想怎么样怎么样的时候吗?会议上出的洋相还不够?被批评的还不够?你还想再被首长斥责一顿吗?”
郎博浜的胸膛一起一伏,显然是一副被气得要命的样子。但是,张茂的话,还是成功的给他凉了些温度。不过,这一切还远远不够打消他自己做事情的决心。他可不想向独立旅低头,这是交给他的任务,他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完成?
“就算是你现在搬出首长,我也只能说,这是首长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得好好的完成。”郎博浜说道:“人家都已经打到这儿了,已经是我们警备总队的防范范围,独立旅无暇抽身,我们只能是坚定不移的把这个任务完成好,而不是到处想着怎么给自己找借口,怎么寻求帮助!我现在就算是寻求帮助,又有谁能帮的了我?首长吗?首长也抽不出人呢!”
张茂说道:“我们警备总队有天生的劣势,这是不得不承认的点。老郎,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手下的士兵里面,新兵还是占了大部分的。虽然说,独立旅那边,也是新兵占了一定的大量份额,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就算是人家的新兵跟我们的比例一致,但是老兵呢?他们的老兵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他们的老兵,那是在我们这里接受了磨砺之后,又在战场上重新镀金的。比起我们手下所谓的老兵,他们的那些老兵,显然更有战斗力。我们的这些老兵,只是熬年头,人家是生死之战磨砺出来的,能一样吗?上了战场,区别在哪里?你也是基层上来的,你也当过兵,也当过老兵,这我就不用多跟你说了吧?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明白。”
郎博浜垂头不语,目光定在地图上,但实际上,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张茂的话,对他当然是有所触动的,他也明白,自己应该听从。
张茂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老郎,这事儿不是你想得那么不好!我们武器偏于轻战, 在跟日本人做这样的对垒的时候,明显是处于下风的。这是必然的情况!我们不能不接受。与其坚持着一定要争这口气,不如让其他人看看咱们警备总队的改变。”
郎博浜闷着声音回答,“你说的让他人看到我们的改变,还不是让我为其他人做嫁衣吗?这有什么好?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可以自己占便宜的事情,你非得要把功劳都分给别人。我们都好不容易把小鬼子围在这儿了,都不能自己吃掉吗?是,我知道,我们可能是没有那么好的胃口,但你也知道,小鬼子没有退路了!我们占据着天险,把他们堵在腹地之中,首长这一步棋,算得是真妙啊!就算是现在抢不到阵地,也是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的!”
张茂说道:“可是,你也该知道,首长在下一盘大棋!你以为,我们这一次的作战目的只是吃掉一个日本人的大队吗?不,首长的胃口,远比你想象得要大得多!你这样坚持下去,最终首长亲自下令让人来抢你的东西,你就开心了?这种事情,原本也就是无法避免的,为什么非得要这么固执的坚持呢?老郎,退一步吧!孔汉飞这小子仗打得不错,也肯动脑子,他都能这么叫唤了,前线的阵势,必然已经是无法挽回的颓败。我们不适合打攻坚战,就让给适合的人吧!你放心,仗总是有你打的,你这次表现的这么好,这么有自知之明,又这么大度,首长怎么会看着你吃亏呢?必然有所奖励。”
在张茂的劝说之下,虽然郎博浜依旧很不情愿,但到底是不得不点头,答应了下来。说实话,郎博浜除了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表象之外,也实在是拿眼前的战局没有办法了。该派出去的人,他都已经派出去了,难道还真的要看这些小鬼子虎口脱险,从他的重重围困之中脱逃出去吗?那才叫做问题严重了呢!想清楚了这一点,他就算是舍不得嘴边的肉,也非得让出去不可了。
另一边,太岳军区第四分军区司令部,指挥室内。
参谋长周卫国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走向何远,一边走过来,就一边迫不及待的对何远说道:“首长,好消息啊!警备指挥部那边已经顶不住了!郎博浜那小子,居然亲自写了电报过来,请求从独立旅抽调部队去支援他们。这小子一向是钢骨极硬的,真不知道,下了这么一个决定,要用到他多少的决心,你说,他怎么舍得的?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何远却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老部下的,闻言扫了一眼电报上的内容,随后便哼了一声,笑道:“他那副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让他轻易的放弃嘴边儿的大肥肉,那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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