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纵说道:“我已经授意过了,即便是有些机密的地方也没有关系,整个四分军区范围内,你想要去哪里,就让他们带着你去哪里好了。你可以随便的看,随便的问,我们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这里……这里比较不安全啊!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兴趣的话,我劝阁下,还是早点儿回司令部去吧!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况且,仗,也要打完了。”
“是吗?”方天纵不再揪着刚刚的事情不放,但是,他来这里的本意,也是来找茬儿的。其实他直到现在,还是在犹豫,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要留在这里。所以,对于何远现在正在打的这场战斗。从一个局外人、外行人的角度来分析这场战斗,何远其实很像是吃了大亏。由于他接触到了一些本来不应该被他接触到的情报,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他还是自诩非常了解的。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的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为的不就是直接的找到何远,向他来询问这件事情的吗?只听方天纵问道:“何司令员,我知道,你对于自己的指挥才能一向是非常自信的,但是,眼前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吧?我听说了一些对你不太有利的消息。比如,日军已经马上就要突出重围了。你派遣了那么多人去围堵,却依旧以失败告终。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你的真实实力?又或者,应该说,这是你所说的,战争马上就要终止了吗?以什么为终止?失败吗?”
何远听罢,仰头哈哈大笑,“还是少有人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呢!你看看,我这一屋子的部下,恐怕,只有你才最关心这问题。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这话问得好!问的很好!不懂就问,别憋在心里头嘛!当然了,我也要告诉你的一点是,胜利,并不是以你所看到的为依据,而是以我们最终拿到手里的为依据的。譬如说,你现在质疑我的这件事情吧!作为一个旁观者,你只知道,你看到的是日本人成功撤离了我军的追击范围。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另外的一点呢?首先,日军是在逃跑,而非进攻。也就是说,他们扛不住了!他们要是打得过我手下的队伍,那还需要搞什么逃跑吗?干脆点儿,直接把我打个人仰马翻的。那不是更来得痛快?为啥要跑啊?还不是因为打不过了嘛!打不过了,就跑了。要么说,难道是跑掉的厉害,追击的反而成了罪人了?不会吧?”
“这不是关键的问题!”方天纵据理力争的强调道:“我现在所关心的问题在于,我们花费了多少的精力,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在这件事情上面?我觉得,投入和产出是需要对等的,这才叫做生意。而也只有投入小于产出,才能叫做是一桩赚钱的、合理的生意!如果要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则不然!我们的情况非常的不符合收益标准。那么多的队伍,连那么少的日军都收拾不掉,这能够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你的部队战斗力很弱啊!”
“承认自己的弱点,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丢人的事情。”何远说道:“我们的国家,积贫积弱已久,这是丢人的事情,但不承认,就是更丢人的事情了。每天听着粉饰太平的话,就能成长吗?小孩子都知道,多摔打两下,就自然学会走也学会跑了。舍不得磕着,舍不得碰着,那就是学得慢。如果不遇到这样的状况,我们的国家,不知道有多久,才能够忍住磕磕碰碰的疼痛,去学着成长。但现在,苦难摆在眼前,麻烦摆在眼前,我们就只有放开手脚,忍着疼痛,去学着怎么成长。我们的国家,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中,慢慢的学会站立,慢慢的学会依靠自己,而非依靠他人的。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仁人志士舍生忘死的投入到革命的浪潮之中。也是正因为这样,对于方先生你这样的人,我是非常重视,也是非常欢迎的啊!”
方天纵说道:“你不必岔开话题,也不必对我吹捧。我只是想知道,对于你和你的部队而言,胜利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你身处在这个指挥部里,我也知道,当面所面对的,是晋绥军三五九团。虽然我知道,是他们寻衅滋事在先,但是,兄弟阋于墙,则外御其侮。这种应该一致对外的时候,你把精力用在对内的作战上,这样,即便是赢了,我也始终觉得,你这是胜之不武!毕竟,对付我们中国人,算什么本事呢?而且,你不是常说,国府对付你们八路军,是对你们八路军不公平的,而且,是卖国的行径。那么,你们现在这难道不是在内斗吗?跟你所不齿的事情,有什么区别在呢?依我看来,这可并没有什么任何的不同。反而,道貌岸然的人,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做出的事情,更加让我觉得不齿。”
何远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禁哑然失笑,“好啊,方先生,你还真的是胆大包天呢!实话实说啊,我要是真的跟你所说的一样,是我所不齿的那部分人的话,那恐怕,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可是,就现在而言,我还没有那么小气,丝毫都容不下你。而且……”
说到这里,何远浅浅的一笑,对方天纵继续说道:“方先生,不管是晋绥军,还是日本鬼子,只要主动向我根据地发起进攻的,就都是敌人。对于日本人,我承认,我的部下对付他们还是有一些的不足。但是,我们大家都是在成长的。这一次,只是削弱了他们的力量而已,但下一次,等到我们的实力更加强劲一些,可就不是这样简单了!更何况……方先生,你觉得,究竟是日本鬼子比较可恶,还是汉奸走狗比较可恶?我倒是觉得,是汉奸走狗比较可恶。身为中国人,却当日本狗。这还能叫中国人吗?这不是典型的数典忘祖吗?这样的人,我是不能饶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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