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听罢,眉毛一立,顿时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做让让他们?我让着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让让我们啊?吃亏的事情,我不干!他们不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吗?行!许他做初一,就许我做十五。既然他敢耍我,那就别怪我不跟他客气了!”
戴昌兴心头一凛,他敏锐的察觉到,何远似乎要做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了。楚云飞这招臭棋,把何远气得不轻。他也不想想看,何远这么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家伙,能是愿意吃这个哑巴亏的吗?他不想吃亏,就得让楚云飞好看了!
果然,眼见着何远站起身来,在桌子边上背着手踱了几圈步子,忽而停下来,向着跟他一起来的情报参谋问道:“机动总队和二团那边,怎么样了?日本鬼子都快跑到家了,做戏也得做个模样出来吧?再追下去,可就显得假了。”
情报参谋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向何远汇报着,“首长,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日军先头部队已经接触上了,我军已经没有了什么围堵的可能,参谋处判断,如果继续追击,收益很少,且极有可能得不偿失。所以,参谋处拟近几日就将二团并机动总队回调,另外,一、二、三团也将循次调回,不再追击堵截。”
“这话说的没错!”何远手指头敲了敲桌面,说道:“我们是为了什么啊?除了最大可能的消灭日军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给晋绥军那些不安分的宵小之徒一点儿颜色瞧瞧!怎么着?这才多少时间没见?就拿我不识数了?要是我的这些个兵力撤不回来,那就另说。但我的兵力只要能够撤的回来,就轮不到这群宵小之徒给我张牙舞爪的!真是给了他们面子了!敢算计老子!也不怕咯嘣了牙!”
戴昌兴见何远上了火气,连忙给情报参谋递了个眼色,让他退下。凑近了几步,对何远低声劝道:“首长,你不是一直想要把方先生收入麾下吗?方先生在这件事情上面,明显是很讨厌我们双方互相算计的。要是这件事情让方先生知道了,难免会让他产生不好的情绪。我们是不是要多考虑一下?免得让他误会了?”
“他?”提起方天纵,何远想了想,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中的意思。片刻后,只听何远说道:“在我的地盘上,他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难道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他说了算了?行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情,怕谁知道啊?哪怕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戴昌兴问道:“那……万一要是影响到了他对我们的看法,不肯留下来了。首长,这不是得不偿失吗?我曾经听你提起过,这个人对于我们八路军的价值还是很大的。”
何远摆了摆手,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嘛!人家如果心不在这儿,那就算是再怎么想,都不可能再继续挽留了。相反的,如果他真心实意的留下来,那我们八路军是绝对欢迎的!对于这样的人才,我们只怕不够多,又怎么会慢待呢?但是,在眼前的战局上面,他是不能插手的。他是经济金融方面的人才,对于打仗,一窍不通。对于政治,也同样是并不了解。正因为如此,他看问题是比较片面的,并不客观。我们要引导他,让他往对的方向去琢磨,而不是任由他浪费我们的大好局势!”
何远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现在的八路军本来就是双线作战,再加上晋绥军的实力不可判断,如果强硬的一定要达到某种想法的话,那么,对于八路军而言,很多事情上,就是雪上加霜了。戴昌兴并不是真的在意方天纵,也不是真的在意多一个或者是少一个经济金融方面的人才。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也影响不到他带兵打仗,他并不关心。
戴昌兴真正关心的事情是,下一步如果按照何远的意愿,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其结果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反正,他是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够讲这件事情在上级那里交代过去了。或许何远能够有办法也说不定?但反正,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肯定是想不到任何的好办法,去解决问题的。琢磨了又琢磨,戴昌兴试探着问道:“首长,是不是打个电话给参谋长那边,确认一下日军的动态啊?参谋长毕竟是在那边坐镇,对于当面的情况,还是更加了解一些的。我们先把事情搞搞清楚,然后再考虑到底该怎么做的问题,这样的话,还是更加稳妥一些的,首长觉得呢?”
对于他的这些小心思,何远当然是一眼就看穿了,“怎么着?打算请参谋长给我念念紧箍咒,劝住我吗?”被看穿了心思的戴昌兴尴尬的笑了笑,只听何远说道:“算了吧,这种事情,想必参谋长是肯定看得穿的。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当着我的面打电话告这个状嘛!看看参谋长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这……”戴昌兴何尝不知道?周卫国给河源当了这么久的参谋长,基本上就算是何远肚子里头的蛔虫。何远皱皱眉头,他就知道何远心里头憋着什么主意。这样的默契,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既然何远敢如此笃定,戴昌兴就知道,就算是他想了办法,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说给周卫国听,那么,周卫国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不会跟他往一处去想的。只不过,如果不打这个电话的话,他又有些不甘心。
心里头这么琢磨着,犹豫来,犹豫去,终究,戴昌兴咬了咬牙,对何远说道:“首长,我倒是不是要给您打赌,我也知道,这个赌约,我胜算很小。但是,我觉得,还是需要打这么一个电话,跟周参谋长去沟通一下。免得那边没有任何的准备之下,我们在日本鬼子的手上都没有吃亏,反过来,如果在晋绥军的手上吃了亏,那未免有些太不好交代了!首长,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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